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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个问题,司予嘴角勾起的弧度未变,然而眼色已经冷了下去:“噢,这个啊。”
他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吧。”
对于唐山被司予分尸这件事,秦夺专门派人查了很久,最后查到的结果是,唐山在死亡的前两天被拉入了一个病毒世界,司予同样也进入了那个病毒世界之中。
而在对唐山残骸的检测报告中,居然显示他有被s病毒异化的痕迹。
所谓的“异化”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情况,进入病毒世界的普通人,如果与病毒世界中的某些要素产生了特定的交集,则会有万分之一的概率被异化。
被异化后的人类从本质上讲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他们会慢慢失去神志,变成一具行尸走肉,最后在言行上无限与病毒世界中的npc趋同。
异化本身是不可逆的,被异化者会以与病毒世界中npc相同的方式,伤害甚至杀死身边的人,因此一旦发现有人被病毒异化,必须立即斩杀。
而伪造成自/杀,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司予至今都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一切细节。
他还记得唐山是怎么跪在地上向他苦苦求饶、他又是怎么干脆利落地一刀隔断唐山的喉咙的。
男生连哭带嚎的哀求似乎依然在耳边回响:“大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饶我一次,就这一次行吗?”
司予俯下身去,轻声问:“之前在病毒世界里,方妍芯也是这样求你的吧?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告诉我好不好?”
现在想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当时太仁慈了,不应该就让唐山那样轻易地去死。
秦夺皱起眉,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起落着,重复了一遍司予的话:“不该做的事?”
“嗯。”司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语气很明显地冷了下去。应完这一声后,他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他强/奸了一个女孩,这件事刚好对上了宿者女儿的经历,触发特定关联,所以他被异化了。
“而拜他所赐,那个女孩……也不幸死在了病毒世界里。”
秦夺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听完他的叙述,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司予眼皮下压,淡声道:“所以那个时候我跟你说,唐山必须死。”
再一次的沉默后,秦夺下意识问道:“……那为什么最初我追问的时候,你不告诉我真相?”
听完这个问题,司予却是定定看了他两秒,随后倏地笑了:“即便我告诉你,你就会信吗?”
“你不会的。”他的语气笃定中透着股随意,“所以不如让你自己去查,我也乐得轻松。”
闻言,秦夺直直对上他的眼睛,忽而压低了点声音:“你就这么确定,不会被我查出什么端倪来么?”
“那不然我是应该害怕被你查出点儿什么来吗?”
片刻的停顿后,秦夺突然十分认真地叫了他一句:“司予。”
“嗯?”
就听这人没来由地开口道:“……我的直觉一向很准,一直以来,我也总是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是第一次破例。”
听到这句话,司予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很奇异的预感,像是猜测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却又有点不大敢相信:“……所以呢?”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算是一起合作过两个病毒世界的‘合作伙伴’了,我是发自内心地希望,你不要和宿者扯上任何一丁点儿关系。”
说这话的时候,秦夺的神情比平日里要更加冷肃,甚至带了一点儿偏执的意味,就像此刻的他是在把自己那封闭的心剖开了一条缝,才吐出了这一段剖白。
因此很容易让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如果司予真的和宿者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关系,他会很难过似的。
司予只觉得他这段话里像是埋着一根细针,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口上扎了一下,扎出了一个徐徐地往外漏气的小孔。
他歪了歪脑袋,像是借由这个动作将那个漏气的小孔堵上了,接着笑道:“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我像一个注定会始乱终弃的渣男一样?”
秦夺眯了眯眼,往椅背上一靠:“那你是么?”
天色渐暗,餐厅里亮着暖白的灯光,间或能听到其他桌传来的模糊的谈话声,混合着各色菜品的甜美香气,让人下意识地觉得安宁。
司予看着秦夺,忽然发现那双烟灰色的眼睛,原来也并不总是像笼着一层寒雾似的冰冷。
他的心头第一次升起一种奇异的冲动,然而最后却只是弯了弯眼睛,似是而非地反问道:“你觉得呢?”
等到两人吃完饭离开时,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之前他们从协会出来时,秦夺就是开的自己的车。他看了一眼时间,转头对司予说:“我送你回去吧。”
司予有些意外:“你不回病毒协会吗?”
“今天不回。”秦夺道,“今晚我回家,刚好顺路进城。”
司予一向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习惯,点了点头后,调笑道:“唔,我这又是蹭吃又是蹭车的,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秦夺拉开车门,示意司予少耍嘴皮子,赶紧上车,并表示作为病毒协会的“编外人员”,就算不蹭吃蹭喝又蹭车,协会也是不会给他发工资的。
司予让他把自己送到一条街外就下了车,他今晚突然很想吃这边一家店的铁板糯米藕,打算买一份回去当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