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 1)
车门缓缓关闭。
“段总,是回半山别墅吗?”司机问。
段寻霜“嗯”了声。
车厢内恢復安静。缓了会,沐汐清想起段寻霜看不见,因对方在而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几分。
她扭过头,在昏暗的环境中注视女人。
夜晚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恰如段寻霜展示出的一面。昏暗中,她仅能看清女人脸部完美的轮廓线,再多的,就要凑近,再凑近,才能看清,分辨出。
在绸缎的飘扬中,女人更多了不坠凡尘的仙气。
“你喝酒了?”低而沉的问话打破车厢的宁静。
“一点点。”应该是在宴会厅沾染上了酒气。
“段总,您是顺路过来的吗?”话头打开,沐汐清不得不接下。
“嗯,顺路。”段寻霜。
司机想从车内后视镜看一眼,发觉不对,赶忙转了回去。
车内温度适宜,刚从热闹的环境中脱身而出,沐汐清身上多多少少还残留着几分燥热。她抬手小幅度地扇了几下微红的面容。丝丝缕缕的凉风搅动空气,勉强让燥热散去些许。
她微微侧目,用余光观察身边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段寻霜长得真的太好了,那种极具冷感的美,让人看过一眼便难以忘记。即使眼睛看不见,也无法侵损分毫,反倒增加了破碎之感,让人生出近距离观赏的大胆。
就诚如此刻的沐汐清,不知是因为少量酒水蒸烤的大脑有些不清晰了,还是车厢内的气流无法流通。
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大着胆子,偷偷抬起手,在段寻霜蒙着绸缎的眼前晃了一下,两下……
段寻霜兴许是有些疲惫,坐姿没了以往的规整严肃,后背抵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她猝不及防地抬起手臂,指尖向上挥舞中,触碰到了另一隻摇晃的手。
沐汐清瞬间从微醺的状态中抽离,双目睁大的同时,连忙收回手。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身旁的女人,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是紧张的吞咽口水。
“段总,刚刚有一隻蚊子从您身前飞过。”沐汐清用了半秒的时间头脑风暴,扯出了个离谱到不能再离谱的理由。
夏季蚊虫多,可这辆车内,断然不可能飞入一隻蚊虫。
又用了一秒的时间,沐汐清意识到刚才的理由漏洞有多大,继续找补:“不好意思,段总,酒好像喝多了,眼花了。”
段寻霜抬起准备揉动太阳穴的手垂落在坐垫上,隐没在车内昏暗灯光无法照亮的黑暗中。
她两指揉捏在一起,与沐汐清手掌不经意触碰时产生碰撞的疼痛几乎可以忽略。
在心底喟叹声,段寻霜“嗯”了声,语气依旧平缓柔和:“等回去了,让王妈给你煮点醒酒喝。”
“麻烦段总了。”沐汐清顺势接下她的好意,全当刚才的放肆是酒精作怪。
“一句话罢了,说到底,”段寻霜含着狡黠的意味,“要麻烦,也是麻烦王妈。”
*
车子行驶在半山腰,透过车窗,外面黑漆漆一片,唯有车灯将一方天地照亮,供人辨别路线。
沐汐清这次老实多了,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大脑复盘之前那份放肆的来源,是抱着什么样心思在段寻霜眼前晃荡的。
酒壮怂人胆?
车子稳稳停在别墅正门前,司机快速瞄了眼后视镜,提醒道:“段总,已经到别墅了。”
段寻霜“嗯”了声,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车门自动打开,沐汐清看了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又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抿住唇,长腿迈动,先一步下了车。
随后她走到距离段寻霜近的车门,探过半个身子:“段总,我扶您下来?”
段寻霜歪过头,在通过声音传来的方向分辨沐汐清的位置,片刻后,她伸出手臂:“辛苦了。”
沐汐清适时扶住:“不辛苦,应该的。”
鞋子落在光滑的地砖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沐汐清这才注意到段寻霜穿的是高跟鞋。她不禁暗自想:看不见,穿高跟鞋,不怕摔倒吗?
很快,这个念头又消失不见。
在和段寻霜相处的时间中,这人好像从来没有因为看不见而显示出狼狈,一次也没有。就连走路,都是板直的如同正常人。
她怎么能用常规的想法,去揣测这种人物?
沐汐清好笑地摇摇头。
“你身上除了酒气外,”段寻霜没有立刻走动,她站在车门边,细长骨感的手撑着车门,“还有种清甜的奶油味。”
沐汐清听到段寻霜的话,回答道:“朋友生日,吃了点蛋糕。”当然,还有萧冉故意抹在她脸颊两侧的奶油。
虽然用水洗了,但细细闻,还是能闻到那股甜香。
段总的听觉和嗅觉,真的很灵敏。沐汐清暗自嘀咕。
段寻霜撑在车门上的手无意识地扣住,指腹被压的扁平,指尖泛起一圈失血的白。
月光洒落,莹莹地投入女人皙白的手腕,将腕骨衬托地越发明显。
沐汐清视线跟随月光的步骤,落在那隻宛如工艺品的手上。上次为段寻霜换药时,她就注意到了女人这双手。
老天有时真的很不公平,给了一个人绝美的皮囊还不够,还要将所有的美好都倾注于这人身上。哦,不对,某种程度上,也是公平的,比如,这么美好的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