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4出国(1 / 2)
一年后。
伍桐踩着鹅卵石路,冷风可怖,吹得她脸颊生疼。这个时节,欧登堡下午四点便落了太阳,足有十八个小时在黑暗中。她将维生素d当饭吃,还是常常情绪低落。鱼缸里水结了冰,她便动弹不得,做什么都兴致恹恹。
冬季很漫长。
不过今日,她和几个丹麦、瑞士与日本同学在街头做了个名为“交换太阳”的创意活动,心情不错。内容很简单。他们在路边搭了一个大暖篷,设计成太阳状,里面放着一盏模拟太阳自然光源做的灯与暖炉。需要歇脚的旅客、中途饥饿的归家人、寒冷的流浪者…都可以进来暖篷获得“阳光”,只要拿一样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来交换。
不过这样东西,要他们发自内心觉得珍贵,
有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将一个金苹果玩具换给了他们。
伍桐问,金苹果是因为金子做的,所以珍贵吗?
小女孩笑话她:是不是小时候妈妈都不给她讲故事?是《太阳以东,月亮以西》1的金苹果呀。你要得到金苹果、金梳子和金纺轮,才能找到王子,和王子幸福地在一起。
伍桐好奇:那你遇见王子了吗?
小女孩摇头:长大就会遇见了。但是妈咪说,王子就像金苹果,得不到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重要的是爱,获得爱要经历艰难险阻,所以爱比真金可贵。送给你们金苹果,它是个爱的机会。
从小在耻谈爱的环境生长的人,通常也会无意识地恐惧表达爱,甚至将其视为禁忌。觉得说多了,爱便廉价了。伍桐便是如此。
女孩这么小,还会关照他们,用并不流利的英语不断提及“love”,似乎也并未因这重复,削减她口中爱的重量。因为她认知的爱,是很美好珍贵的。
伍桐到了宿舍,打开门,还在回味今天一日的奇遇。这种互动性的展览,比单方面的展示增加了交流。但交流并不都是安全或善意的,今天有个男人进来只为蹭坐,指指点点,不情愿地自麂皮外套里掏出一把刀,说这刀曾经杀死过怀孕的母军马,二手战功累累。
将一大袋子东西置在橱柜上,伍桐闻见烧糊的焦味。她并未理会,在玄关确认物品数量,脚步声愈来愈近,微赧又冷淡的声音落在头顶:“……伍桐。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伍桐抬起头,对上许戈的眼。他还是一副不太情愿与她说话的模样,视线撇至一旁,不肯正眼瞧她。玉白的指骨微屈,扯住身上黄色小熊的围裙。别扭得很。
伍桐嘴角扬起:“不是之前说我这围裙丑么?”
许戈用力,将围裙掐出褶皱,头低得更下,耳尖都红了,才说:“宿舍里……没别的围裙了。”
他无意识瞥了一眼伍桐手下的袋子,表情骤变,覆上寒冰。一如平日的清傲孤僻,说:“不必了,还是我自己来。”
伍桐郁闷地低头,才见自己手中拿着一盒拆封的避孕套,亦是今日有位男士交换的。今天换得的性产品其实不少,伍桐和几位同学心领神会,说到了冬天,人们都需要一把火,才把这些东西带身上。
怕是又要增加许戈对她的成见。
伍桐与许戈虽共享一屋,一直泾渭分明。虽然她的同学总打探,她是否和那位英俊的中国男室友上过床,他技术和身材怎么样——如果床上功夫不错,伍桐又不介意,她们也有兴趣将他纳入麾下。
还有一位性伴侣较多的朋友,三番几次问伍桐要不要尝试两女一男。她对伍桐表达过多次好感,只说既然你是异性恋,我也可以为你牺牲,再带一个男人。那朋友来作客时,竟当面问许戈是否是处男,喜不喜欢多人。许戈装作听不懂丹麦语混了过去,目光如刀子,劈在伍桐身上。
之后更对伍桐避如蛇蝎。于是伍桐得出结论:许戈是处男。
伍桐一开始被分配到的室友,并不是许戈。邮箱来回,起初几天都客套礼貌,到第三日,那人发来竖中指的视频,说她来了丹麦也只配最劣等的成绩,趁早滚回家。伍桐赶紧与学校交流,学校才邮件道歉,说这位室友有精神官能症。接下来为她推荐了几位东亚学生。
伍桐看见许戈的名字,便询问是否为女生。她不曾打算和一个男人同宿。
学校那边说不是。又发来一张资料卡,说许戈为人真诚,主动提供信息。让她考虑一下。
三行小字,写着喜清净、互不干涉等等条件。却实在无法抓住伍桐的注意。
是证件照上,男人清冷眉目下那颗小小的红痣,让伍桐鬼使神差地,回复了同意。
周烨做完手术后,辞职修养了半年。随后玩闹一般申请了这边大学的教师职位。初来看宿舍那日,周烨也陪着她,在见到许戈后,不动声色地生了气。
他一连三四日过来看她,对许戈明嘲暗讽。许戈出来倒咖啡都要无缘无故躺枪,被讽糖放得多的都是奶娃子。伍桐只能将周烨带进房里教育:“你干嘛惹人家。”
周烨将她顶到墙上就扒她的衣服:“我讨厌他,你不知道原因吗。”
阴茎不由分说顶了进来,伍桐用力绞着他,气道:“我又不瞎,知道他不是沉泠。”
“是么。”周烨将她的手臂绑在床顶,一下又一下蛮狠地肏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她,“能分清初恋和替身,是你太多情,还是专情。小姑娘,你换宿舍吧。”
宿舍隔音极好。许是在羞辱之间,伍桐那声到达高潮后尖叫的“daddy”没控制好音量,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清冷的声音似是关心,更像质问:“你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体不可控地痉挛抽搐起来,伍桐莫名其妙地喊了声:“没事,别……别进来。”
门口竟然也死板地回了一句:“我不会这样。”
下了床,关系便是伍桐主导。周烨知道她不可能换宿舍,不死心地常来,说看看她有没有偷腥。许是周烨这种暗示太多,某一日伍桐回到宿舍看见一个背影在厨房灶台边上,脱口而出地喊:“沉——”
许戈转回身,伍桐的心剧烈地跳起来,一种可耻的感觉统领了她的精神。她强自镇定,看见许戈面前的锅里一摊黑糊,走过去,友好地说:“我可以教你。”
她去够许戈手中的菜铲,没注意到碰了他的手,被他猛地拍开。他用一种既恐惧又羞讷的眼神看她,说了句“别碰我”。
一个月之后,伍桐才发现自己一直在论坛上寻找许戈的信息。她知晓他数学在读研三,成绩优异,男性人缘不好。手上占着好几个项目不肯分人。不只丹麦同学对他评价差,中国留学生也说他自视甚高。只有偶尔几条回复为他澄清:他学术成果勘近博士,为人是古板,但只能说是不通人情的数学狂。有幸与他交流过,打破了我对中国人的印象,收获很多,很愉快。
伍桐只得出一个结论:许戈果然与沉泠天差地别。她十分庆幸,心中的疙瘩好像被消解了。才惊异自己竟然作出这种举动。后来便再也没有看过与许戈相关的信息。除了耳边常有人问,你那英俊的室友,能带出来一起去酒吧吧?
去酒吧要应付前来攀谈搭讪的男人,伍桐只在某些闹吧热舞时会兴奋忘我地冲进舞池。这里虽不盛行酒吧文化,她的同学们却很爱,并乐意带她去体验享受自由。还说酒吧里素材最多,银发人吐出来的故事最能给人灵感。
有一夜喝醉了被送回来,第二天醒来,伍桐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她想大概是同学帮的忙,醒了酒,便去敲许戈的门以示感谢,却受到他居高临下的冷眼。他直白道:“我上一位室友性生活混乱,有天回来我发现满客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