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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监大人,你喝醉了。”李意容皱眉地退后一步。苏昭臣明显有些激动,他一向谦逊有礼,不会如此逾矩,今天这是怎么了。平常她下了决定,他也不会多说一句。
苏昭臣想起前几日柳信跟他说的话,叫他别抱有希望。后来他派人跟踪李意容,果然见她和柳时霜在一块。
李意容无论和谁在一起,他都不会担心,除了柳时霜。这个男人太完美了,完美到他没有一点信心。自己不过是个低贱家族的男子,因为李意容而位居高位。
但低贱就是低贱,即使他的那些幕僚门客会给他一种错觉,但骨子里的自卑却一点也磨不掉。尤其那个对手是柳时霜。每次他面对柳时霜,更是自惭形秽。
柳时霜的那种眼神、扬起的嘴角,仿佛在嘲笑他说,你看虽然你已经官至中书监,在我眼里,你不过只是个贱民而已。
这几年,柳时霜和李意容常年在一块,许多人都知道,除了苏昭臣。他的门人害怕他伤心,居然避而不谈,他竟然到了如此可笑可怜的地步!
看到李意容的冷漠,苏昭臣伤心欲绝,“你不杀,我去杀。”
李意容正色道,“你若杀了他,别怪我翻脸无情。”
楼彻听得入神,突然碰触到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发出了一点声响,暗想糟糕。
杀戮之角
楼彻以为自己要被发现的时候,又一个长相狐媚的男子朝着李意容他们走了过去。
苏昭臣不想再说,“你再好好想一想。”转身离开了。
蒋风摇摇头,一双媚眼微勾,对李意容道,“你让我来这夜宴,就让我看这些啊,意儿。虎姑案我已经听说了。下面的声音真的很大啊,你真的打算保周受啊?你跟他又没有交情,何必保他?”
李意容刚想搭话,柳时霜和秦雪宁走了过来。
柳时霜替李意容回道,“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蒋风微微惊道,“是史君告诉我们意儿要这样做吗?”
李意容环着胸,“他不说,我也会这样做。这潭水浑浊的很,说不清楚,说了,就你的脑子,也听不明白。”说罢,看向秦雪宁,秦雪宁低下头。
她又道,“水既然不干净,那谁的罪多一点,谁的罪少一点?你能说的清?‘镇之以静,群情自安。’柳敬之老爷子的原话,我已经把它写成一副草书挂在书房里了,受教了史君。”
她拱拱手,带着蒋风一起离开了。
耧彻本见到蒋风已觉惊艳,心想天底下竟有如此风骚的男子。
等看到那个叫史君的男子,心更是一震,皎洁如月来形容绝对不过分。他身边的秦雪宁则是风姿楚楚,宛如牡丹花。
秦雪宁微笑道,“史君,你看,我们大人似乎有些生气了。”
柳时霜微笑没有回答,让李意容生气,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秦雪宁道,“她怀疑是我做的,甚至怀疑是你指使的我。”
柳时霜避开她灼热的眼睛,淡笑道,“雪宁大人,你言重了。”
秦雪宁上前一步,“不。我没有言重,也许她猜测的是对的。你明知道我的心。我什么都不求,也不会像大人一样,对你召之既来,挥之即去。史君,你明明什么都知道。你那么聪明,也不会不知道。”
她的言语中满是挑逗暗示,又巧妙地表达了自己和李意容的不同。
楼彻惊然这女子的手段。心想这昭安女子,每一个都那么厉害。
柳时霜没有正色拒绝,也没有接受,微笑道,“今日的话,我错意也好,不错意也好。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也不用再屡次跟我偶遇。希望雪宁大人好自为之。”
好一个不卑不亢地婉拒。
秦雪宁本以为柳时霜会义正言辞地像个假道士。那样她会取笑他,再借机靠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淡然地直言出来,她的脸不由地红了。
柳时霜点点头地离开了。
楼彻见佳人落泪,心生怜悯,猛然惊然身边竟有伶仃的笑声,猛然转回头,大惊,竟然是刚才那俊美的蓝袍男子。
李意容道,“可听够了?原来大名鼎鼎的兰陵王居然有这个乐趣,喜欢偷听,是吗。”
楼彻之前以为她是男子,凑近一看,又不太确定了,此人雄雌难辨,他不认识李意容,但看这感觉又似乎是,疑惑道,“首辅大人?”
李意容微笑道,“难为王爷认识我。走吧,王爷,让本辅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两人并肩而行,来到园中,礼官在前面带路。
众人到了一个椭圆形的场子面前,共三层,正门口悬着一个黑漆底子金字的牌子,写着“杀戮之角”。
周边围着八扇门,每扇木门跟着一个螺旋形结构的楼梯,走上去,是一列列同样椭圆形的座位,居高临下看到的是个巨大的台子。
场子的最上面挂着明晃晃的大灯。
最底下一层是一个个雅致的包间,垂着红帘子,中间一层是给士族坐的,最上面一层不知何时已经坐满了百姓,人声鼎沸。舞台的中间是一个开放式的迷宫。
巨大的灯光先是照着台中央,然后再转到了李意容的主位上。
“你们喜欢这个地方吗?”李意容开口问道。
上面欢声雷动。
她虽受天下人斥责,昭安的百姓却十分依赖她。她开恩科,送米粮,又允许他们议政,六百年来,平民阶层真正得以进入上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