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连乔放眼望去,只见都是牛肉、枸杞、韭菜、山药等物,大半都是性热的,倒与她心中所想相反,不禁皱起眉头。
何云娘瞧出她的疑虑,悄声道:“美人别瞧这些食材普通,可都是强壮阳气的好物——美人您也想早日怀上皇嗣吧?”
连乔忍不住想翻白眼,崔眉可真会替她着想,特意为她寻来这么一位妙人,她几乎要怀疑这何姑姑是从勾栏院里出来的。
不过她又想起,杨涟好似说过,体质阴虚的人也不宜大量进补。这样两者相抵相冲,反而更不容易怀上身孕。
连乔心里平复了些,不露声色的道:“那就请姑姑多多帮忙了。”
君子重诺,她已经在皇帝跟前发了话,当然要及早让他看到自己的心意才好。
可惜连乔别的事上颇为聪明,独独在做菜这一行没有天赋。何云娘手把手的教了她一两个时辰,最终得到的也只是令人望之生厌的半成品:牛肉烧得半生不熟,韭菜被灶火熏得漆黑,至于零散撒在上头的枸杞,则像极了染色的死鱼眼珠子。
何云娘颇为懊丧,却反过来安慰连乔,“美人不必心急,各行各业都有门道,等熟习就好了。”
连乔朝她颔首,“有劳姑姑了。”说着,端起那一盘牛肉就走。
何云娘急道:“美人往何处去?”
“这是对陛下的心意,自然得让陛下亲自尝过才可。”连乔平静的说道。
何云娘疑心这位美人脑子烧糊涂了,看着挺聪明的,莫非是个草包不成?她紧盯着盘中之物,脸色极为难看,“就这样东西,您打算端去给陛下?”
“姑姑觉得有何不妥么?”连乔故作纳闷。
看来是真不明白。何云娘无奈的说道:“没什么,美人要去便去吧。”
等吃过亏,她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
连乔依然我行我素,于是这一晚,楚源有幸品尝到了她的手艺。他拿筷子戳了戳,只觉得那盘牛肉卖相甚是不佳,但有道是人不可貌相,也许看着不怎么样,里头滋味很好也说不定。
本着这样的心态,楚源试着尝了一口,连乔紧张的站在一旁问道:“如何?”
楚源终究是个教养优良的贵族公子,勉强忍住了没吐,还好脾气的问道:“你自己事先就没尝过?”
“臣妾想着,既是进献给陛下之物,自该陛下先尝,臣妾不敢妄动。”连乔惴惴的望着他,“果然很难吃么?”
当然难吃,难吃到楚源都有些说不出口。
连乔要扮的是“纯”,而不是“蠢”,见他这般,便另取了一双竹筷,夹了一小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才尝了一口,便飞快的皱起眉头,将那块肉吐进漱盂里。
楚源见了她这副模样反而觉得有趣,“如何?”
“这样难吃的菜,陛下快别吃了,仔细伤了脾胃。”连乔漱完了口,紧张的想将碟子夺过来。
但是楚源既起了戏弄之心,自然要与她周旋到底,遂躲开她的手臂,一意孤行的将那盘恶物吃下去,“毕竟是你费了功夫做出的东西,朕可不能糟蹋了你的心意。”
连乔眼睁睁的看着,从耳根到脖颈一路红下去,那模样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
只有她的心声是截然相反的:吃吧,吃吧,看吃不死你。
用了极大的耐力将美人的心意塞进胃里,楚源要了一盏普洱茶消食,将她抱到膝头笑道:“你的心意是好,可惜朕无福消受,以后还是不要再劳神了。”
总算让皇帝吃了一点亏,连乔心底稍稍舒坦,含羞带怯道:“早知如此,臣妾也不必多此一举了,还劳累何姑姑费心拣选食材。”
“那些食材是旁人为你选的么?朕还以为是你有意让朕吃下去的。”楚源含住她一只耳垂,“都是些好东西,朕也觉得精力充实了不少。”
饱暖思淫-欲,皇帝这是情动了。
连乔瞟了眼楚源英挺的眉目,又迅速地低下头去。她应该庆幸,楚源有一副难得的好皮相,至少从心理比较好接受。倘若皇帝是个脑满肠肥的中年大叔,她还是及早自杀算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辅助,这一回连乔其实不怎么痛。从良心上来说,甚至还有几分畅快。但是当楚源在她身上大汗淋漓的时候,连乔还是落下泪来,借着窗外浅淡的月光,楚源将她荏弱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怜爱怜爱,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意,总是先从怜惜开始的。
楚源的动作不自觉变得温柔,靠着连乔的肩膀轻声问道:“还在痛么?”
连乔紧紧抱着他坚实的后背,潮湿的面颊贴着他脖颈上的敏感肌肤,说道:“臣妾……不痛。”
她的声音在颤抖,仿佛为了心爱之人,甘心忍受一切痛楚。
楚源微微阖目,将她搂得更紧。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能够收放自如地脸红和掉眼泪,也不是容易的事。嗯,女主还是很值得钦佩的~
避子药
事毕之后照例会有一番谈心,楚源果然问起:“朕听说你在御花园帮常更衣解了围,你不是很怨她么?”
连乔展颜一笑,“臣妾与常更衣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些口舌之争罢了。臣妾希望陛下为臣妾做主,陛下已经做到了,常更衣也得到了惩戒,臣妾以为,这样点到即止正好。至于旁的,臣妾都不介意。只要陛下心里还有臣妾,臣妾便于愿足矣。”
常更衣的下场虽然是连乔有意告发的结果,但她只是对楚源坦坦荡荡的说出事实,并未向他要求如何惩处。而今日这番话,则恰恰证明了她虽然有些私心,但秉性还是纯善真挚的。
简直是得了便宜又卖乖。
楚源笑着掬起她一捧青丝,“朕也不信你会是那等落井下石之人。”
就说如此。小白花在当今社会虽然遭人唾弃,可是男人都很吃这一套呢。
连乔垂下眼睑,将紫玉适才端来的一碗汤药慢慢饮下。
楚源看见那热腾腾的乌色汤药,料想必定苦得厉害,皱眉道:“你还在喝药啊?”
连乔放下碗盏,“都是小时候落水遗下的毛病,至今身子仍亏虚得厉害,杨太医说,这药暂时还断不得。”
其实就是间接暗示皇帝:她身子不好,房事可不能太频繁了。
楚源轻轻叹了一声,“朕原指望你为朕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小皇子,如今怕是不能够了。”
笑话,生下来就让他没有母亲吗?
连乔在心底冷笑,面上仍不露声色。她将一只细白的小手平摊在楚源掌心里,平静的看着他道:“臣妾福薄,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能得陛下的一线怜惜,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次日她仍去何姑姑那里习练厨艺。第一次做得不好情有可原,皇帝虽然勉强吃下,可不代表次次都会忍受这种煎熬,要长久的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长久的抓住他的胃。
何云娘得知皇帝将那盘稀烂的牛肉韭菜吃得罄尽,当即就惊讶的张大了嘴——她那嘴都能塞下一个鸡蛋了。
何云娘越发觉得这位连美人天赋异禀,倒不如说天生就有吸引男人的本领:皇帝的胃又不是铁打的,那样的东西都吃得下去,可见是真爱了。
她认为连乔日后必成大器,如今唯一所缺的就只是皇嗣,便神神秘秘向她道:“美人,民间有个秘方子,行房的时候将一个软枕垫在后腰下,这般更易受孕。”
连乔谢过这位老姑姑真诚的建议,默默地在黑名单上又加上一条:看样子体位也是需要注意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