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3)
连乔陡然发觉有个聪明的娘家是多么轻松的事,她真是败在这一家子手上了。连乔无力的道:“陛下考究箭术,要你隐藏实力做什么?况且陛下并非不知你的本事,你再装傻,岂不是将陛下当成傻子么?”
其实他根本不必假装,连胜本就是个傻子。这话连乔也就敢在心里悄悄怨谤几句,不敢当面说与他听。
好在连胜迟钝归迟钝,人还算听话。既然关乎连家的面子,这份光彩他务必得挣回来。
围猎那日,连乔梳洗罢,打扮得光彩照人的才悠悠出来。其实她本不想来的,一行人骑着高头大马跑得尘土飞扬,有什么好看的?吃灰么?无奈楚源前一晚就殷殷的向她嘱咐,务必要来一观,大有向佳人卖弄示好的架势,连乔总不能驳了皇帝的面子。
至于这般精心装扮,则是防范到时尘烟滚滚,将似玉容颜变成灰头土脸——身为皇帝的女人,当然不能给皇帝蒙羞,脸面是她们唯一的资本。
赛场周围用结实的木篱竖起栅栏,轻易撼动不得,免得中途发生什么意外,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嫔妃都远远的隔开一尺距离,矜持的立着,虽然不忘端庄,脸上却个个显出兴奋的姿态:长久困锁在宫内,极少看到这样的盛况,怎叫人不感到新奇。
尹婕妤亲切的朝她招手,“妹妹,快来这儿。”
连乔却不过她的盛情,只得过去与她并肩而立。尹婕妤指着赛场上那些如风云卷动的身影,热烈的说道:“你哥哥的骑术真是不错,把那些个北漠蛮子都远远甩开一大截呢!”
连乔看着她这副花痴面容倒觉得好笑,谁说女子不看重外表呢?尹婕妤若知道连胜内里是一腔草包,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佩服了——当然连乔主观上的恶意也太大了些,要是连胜与她没有切身利害,连乔只会觉得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粗人,无奈两者已经是一家子,她所抱的期望太大,相形之下,就只能恨铁不成钢了。
撇开偏见不谈,连胜的确当得起尹婕妤的赞誉,但更叫连乔吃惊的还是楚源,居然能保持超越连胜一个马头的距离,这还是在连胜没有隐藏实力的前提下,看来这位皇帝陛下的实力亦不容小觑。
楚源生的白,偏穿了一身黑色骑装,越显得那张俊脸光芒万丈,尤其他身侧还是肤色微黑的连胜。在连胜的衬托下,远远看去楚源就如天神下降一般,不知有多少女子被他的英姿俘获。
事实上已经有人倾倒了。
连乔暗暗骂了一声皇帝心机婊,就看到尹婕妤悄悄用胳膊肘捅了她,指着不远处那位北漠公主——呼延丽半个胸脯压在栅栏上,脖子高高挺起,正在为皇帝陛下大声加油鼓劲,用的生疏且不流利的汉话。
尹婕妤咋舌道:“她可真做得出来!”
这在京城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未出阁的小姐到处抛头露面已属不雅,还敢大声呼唤男子的名号,这样胆大的淫-妇就该打死了事。
连乔早就听闻北漠风气开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她只是感叹:看来这位北漠的公主已对楚源一见倾心,二见钟情,三见难舍难分了。何况这些日子楚源为商量议和之事到处走动,恐怕早就不止见了三面。
另一端的淑妃贤妃等人也是眉毛翘得老高,这女子这般胆大泼辣,委实不是善茬,万一被她败坏皇帝的名誉就不好听了。
赛事既毕,男儿们持辔而归。连乔见楚源果然得了第一,心里十分稀罕,就算皇帝果真骑术精湛,也不见得个个都不如他吧,何况还有那些马背上土生土长的北漠人,也许是他们刻意让着?但这也犯不着,北漠大君何必灭自己威风为他人长脸呢?
连乔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只能归结于楚源心思深沉,善于藏拙,谁知道皇帝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领。
呼延丽却不似她一般胡思乱想,楚源一露面,她就欢呼着要扑上去,那模样竟比自己人得了魁首还高兴。
她从篱笆边上越过时,杨盼儿忍不住刺她一句,“你们北漠比输了,公主怎么还笑得出来?”
呼延丽只是说得不流利,汉话却听得清楚明白,她扬起脸儿道:“我喜欢的人比赢了,为何不能笑?”
众人其实已猜出她是这个意思,只是不敢相信:真有女子大庭广众表露芳心的?且那人还是别国的皇帝。
宋思懿又装起了傻,“公主喜欢谁?”
其实她不大相信呼延丽敢正面说出来,无奈呼延丽偏偏就说了,还是一种直白骄傲的口吻,“自然是你们的皇帝陛下。”
孙淑妃等人一齐傻了眼。
不一时楚源换了装过来,便笑道:“你们在做什么,这样热闹?”
呼延丽一见到他就喜滋滋的迎上前去,恨不得两只手都搭到他肩膀上,“陛下您的骑术真好,可惜男子有男子的比法,女子有女子的比法,不然我总得叫您见识一番。”
草原上的女子大多也是弓马娴熟的,尊贵虽如呼延丽,从小却也没少这方面的教导,这番话或许有自夸的成分,却也不能说是撒谎。
杨盼儿偏不服气起来,她这人就爱争个输赢,便嘴硬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的别人也会!”
谁知呼延丽也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天生经不起撩拨,她立刻转身,“那好,你们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若有哪一个愿意赐教的,本公主都乐意奉陪。”
她的汉话说的结结巴巴,半生不熟,但这番话无疑是宣战的信号。
杨盼儿见她辞色冷厉,心里先怯了三分,她生平连马屁股都没摸过呢,哪里敢去和人比赛?但话已出口,此时退缩倒好像怕了这蛮夷公主似的,杨盼儿又丢不起这人。
杨盼儿支支吾吾难于答应,一双眼睛却私底下乱瞟,指望搬出一个救星。得亏她情急生智,居然发现连乔的踪迹,忙挺起胸脯道:“也不必十分为难,这位连婕妤便是骑射的好手,公主大可向她讨教。”
赌约
连乔恨不得将杨盼儿这张快嘴用丝线缝上,自己闯出的祸,凭什么拉她垫背?若连乔果然如她所说也罢了,可偏偏连乔自身是个速成的劣质品,私底下娱乐无妨,若拿去同那些真正的骑射老手比较,就有些不够分量了。
正要找借口推脱,那头孙淑妃已经轻笑起来,“算了吧,连妹妹心高气傲,哪里肯跟咱们作耍!”
宋思懿忙道:“这也不难,若嫌不够趣味,咱们大可以赌些彩头,想来公主也不会吝惜银钱的。”一面妩媚的眯起眼梢,睨着楚源道:“陛下更不会。”
众女打伙儿挤兑她,连乔倒真是骑虎难下,好在她天生厚脸皮,并不会三言两句着人家的道。
要紧的是皇帝的反应。
楚源听了半日,若有心替她解围,早就开口了,可他偏偏好整以暇的在旁边站着,可见还是乐意见到这一场赛事。
呼延丽见连乔一言不发,只当她心生惧怕,露齿笑道:“娘娘若不愿比,就在此地认输也行。”
连乔心道,呼延丽知道她出身武将世家,可不知道大兴朝向来轻视女子教育,若不战而降,难免叫她看轻连家,也是看轻整个大兴朝。
思及此,她索性将心一横,“也好,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本宫不擅箭术,更不愿伤生,恐怕不能如公主所愿。”
呼延丽望向她纤直如柳的身量,思忖即便刨去射箭这一项,自己也能稳操胜券,便道:“那单比马术也行。”
赌约就此定下,连乔从发鬓上摘下一枚玉蝴蝶作为赌注,这蝴蝶取自昆山白玉,由能工巧匠历时半载雕琢而成,上头的触须都清晰可见,就连呼延丽这样不识货的人都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