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1 / 1)
惠安帝的话把太后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她在心底冷笑一声,与世无争?
她年轻的时候是挺傻的,后来女帝死了,先帝也英年早逝,她才知道争,才知道争到的滋味有多好。
“你罚了李家,贬了皇后,又把人都打发出去,搅了哀家的寿宴,不是为了陪哀家忆往昔吧。太后嘴上凉薄,心底里其实并不好受,他们本是母子,眼下却形同敌人。
都是女帝,是女帝周见鲤把她的儿l子教养成了如今的模样,让皇帝跟她一点也不亲近。
惠安帝心里挺纠结的,一会儿l想狠心,一会儿l想起父皇对自己的期望,最后想起皇祖母对他的谆谆教导。
良久,他缓和了语气道:“母后,您以后待容妃宽和些吧,像今日这种事,莫要做了。
太后眼底一黯:“民间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哀家没想到自己的儿l子也是如此。
她不过敲打了一下容妃,让那个贱婢不要去想那些不该要的,皇帝就在那么多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真是个好儿l子啊。
“母后,您知道朕想做什么,后宫不得干政,不要让儿l为难。
惠安帝这话一出,太后当场就绷不住了。
“你想做什么,你想把皇位给那个贱婢的女儿l,你这是想把周氏的天下毁了,哀家绝不允许此事发生。
惠安帝眼眸一沉,心说这天下早就不姓周了,皇祖母还在世时给他讲过一些皇族秘史。
几百年前,有一位百钺皇帝昏庸无道,相信什么凰女预言,把皇室所生公主都杀了,隻留皇子,结果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等他死后,周氏皇族偏偏只剩下一个侥幸逃出的公主还活着。
那个公主的爱人也是个女子,且不喜皇位,她便瞒天过海,让一个女官的后人代替了自己的身份。
严格算起来,从那以后的周氏皇族就都是那个女官的后人了。
这种秘辛只有历代皇帝才能知晓,太后自然是不知情的。
惠安帝低叹一声:“母后,容妃是朕钦封的四妃之一,儿l希望您不要再轻贱于她,至于皇位,朕自有定夺。
其实他也对两个儿l子抱有过厚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厚望逐渐变成了失望。
老大懦弱无能,为世家把控,老二狠辣无情,为君不仁。
只有文安,不仅有治世之才,且善于纳谏,知人善用,最难得的是有一颗仁心。
惠安帝想起皇祖母的教导,为君者当以天下先,而非子嗣传承,把皇位交到文安手里才是天下之幸。
而他也相信文安能做一个贤明之君,就像皇祖母那样,成为人人称颂的一代女帝。
惠安帝说罢,便转身离去,没有再理会太后的想法,心里已经下定主意,母后若不干预还好,若母后糊涂,他不介意行不孝之举。
为了文安,也为了江山。
殿门一开,二皇子和文安公主齐齐一拜,俱面露关切:“父皇。!
惠安帝望着一双儿女,轻轻点头:“你们有心了,都回去吧。”
话落,他转身往芳菲殿的方向走去,心道那个丘凉也没有全算准,他这不是去容妃那儿了吗?
跟在他身后的书公公若是能听到惠安帝的心声,少不得要吐槽一句:陛下您作弊就罢了,怎么还强词夺理呢,再说您顶多就是去陪容妃一会儿,又不是歇在芳菲殿。
待惠安帝走远,文安公主和二皇子相视一眼,默默朝宫外走去。
庄严又肃穆的宫门外,只剩下皇子府和公主府的马车还在。
临上马车前,二皇子终于开了口:“皇妹留步,可否听为兄一言。”
文安公主回头:“二皇兄请讲。”
二皇子扫了一眼四周:“听说秦家酒阁又酿製了新酒,皇妹不如随为兄一道去尝尝。”
说罢,他也不等文安公主答应或拒绝,上马车后便命人直接赶去秦家酒阁。
宫门正对着御街,御街一出便是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而秦家酒阁就在朱雀街上。
马车经过秦家酒阁时,公主府的侍卫长甲一上前,请示道:“殿下。”
“停下吧。”文安公主犹豫片刻,还是下了马车。
站到秦家酒阁门外,她不自觉地看了眼隔壁那个铺子的门头,上面只有四个大字:神机妙算。
宋见霜这个铺子开得好啊,位置太精妙了,就夹在秦家酒阁和楼上楼两大皇总店的中间。
她收回心神,走进酒阁。
二皇子府的侍卫就等在大堂,见文安公主进来,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领着她往二楼的一个雅间走去。
“皇妹,请坐,尝一尝这酒阁的桃子酿,据说此酒的味道很合你们姑娘家的胃口。”二皇子面色温和,脸上带着笑意。
“不必了。”文安公主往桌前一坐,并没有去碰二皇子倒好的那杯酒,“二皇兄有话不妨直言。”
二皇子低笑两声,端起酒杯喝了两口:“皇妹应当明白吧,你我的处境相差无几,大皇兄虽然被削了亲王封号,禁足在府,但只要皇祖母和世家不放弃,他迟早会有起复的那一日。”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幽幽望着文安公主。
“二皇兄此话何意?”文安公主不露声色地问了句,心底里大约明白了。
“皇妹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皇祖母眼里只有大皇兄,那些世家眼里也没有你我的地位,我们何不联手先解决大皇兄这个隐患,事后再一决高下。”二皇子放下酒杯,目光紧紧盯着文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