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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棠将收拾好的教案往胳膊下一夹,看着底下还在号丧的学生们,挺像那么回事地教训道:“现在哭有什么用,考那点分儿好意思跟我这嚎,也不嫌丢人,等升上高三多的是你们哭的时候。”
前排男生哼哼唧唧抗议:“棠总我们先提前练习一下,以后再正式哭。”
“行啊,到那会把你们家长叫来,大家一块儿热热闹闹抱头哭,这样更有气氛是不是?”倪棠对着男生斜眉冷笑。
男生“啊呜”一声,生无可恋闭紧了嘴,对着手里的成绩单自我反省。
倪棠:“高考好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摆在面前的路只有那一条,十年寒窗苦读,拼的是你们自己的努力与汗水,成功了自然懂得什么叫一倍努力十倍回报,往后你们可能遇不到比高考更公平严苛以及改变终生命运的机会。共勉吧少年们,青春宝贵,别让自己后悔。”
说完倪棠在全班鸦雀无声中走出教室。
向来对学生实行放养的班主任,破天荒改变风格在班里长篇大论了一通,直到上晚自习,倪棠再次拿了教案往讲台上一坐,边放ppt边挨个抽人上黑板做题。
倪棠这种认真严肃的教学态度,导致学生们个个如惊弓之鸟,不敢有半点分心。
期末前的最后一次月考,三班数学平均分不过百。
对于重点高中来说,总分一百二的科目,才九十来分的平均成绩,确实有些差强人意。
这种全班成绩集体退步的现象,让倪棠不得不重视起来。
虽然主要原因在于月考的数学试题难得堪比竞赛,后面几道大题超纲超到让人怀疑是不是题目印错了,横看竖看都无从下笔。
有人表示,如果高考也是这么难的卷面,可以考虑换号重来了,题目出得太过于变态,根本不是给人做的。
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而年级唯一数学拿了满分的变态,正四平八稳戴着耳机趴桌上睡觉,倪棠点了好几次名都没把人给叫醒。
最后在三班学生紧张观摩下,倪棠离开讲台,拿书在沈默肩膀上不轻不重一敲:“睡个没完是吧,别以为考得还不错就恃宠而骄,骄傲使人退步懂不懂。”
“不懂,从来没退步过。”沈默无视班主任的威严,脸埋在胳膊里闭眼说。
“合着没睡啊,别趴了,上讲台给同学们把那道题演算一遍。”倪棠不容分说将沈默给拽了起来。
沈默叹了口气,没再驳班主任的面子,看了眼投影屏幕上的题,起身走向黑板。
写完算法过程回座位后,沈默视线往同桌空着的位置瞄过去,很快又装若无其事将目光移开。
有多久没见了,大概不到半个月,这么点时日,竟然感觉比一个世纪还长,很多事像上辈子的经历,回想起来觉得特别不真实。
真的和宁堔在一起过吗?沈默有时会产生这种疑问。
名字就像诅咒,简简单单两个字就能砸得人一阵心堵,接着是漫长的煎熬。
倪棠讲题讲到一半,打了头节晚自习下课铃,宣布完下课后,耳旁走动说话声此起彼伏,沈默背靠着椅子脸冲黑板发愣。
班主任离开没一秒,宋羽扬迅速转过身,盯着沈默看了会,才谨慎问:“没事吧?”
沈默对视过去,笑起来:“能有什么事,好着呢,别瞎担心。”
“哦,那就成。”宋羽扬挠了下鼻子,又问,“剩余两节还上吗,要不请个假早点回去?”
沈默想说他哪有那么虚弱矫情,结果话到嘴边手机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他低头看过去,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名字是他哥。
长这么大,无论发生多严重的事,沈寒从不会在上课时间打电话过来,顶多发条微信让他有空回个消息。
沈默冲宋羽扬摆摆手,拿着手机离开吵闹个不停的教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划开接听。
“哥,出什么事了?”沈默看着脚下的影子问。
手机里沈寒先是一顿,然后问:“现在是下课吧,有没有耽误你?”
沈默:“没,你说。”
沈寒应该是在开车,能听到汽车引擎低低的声响,语气带着严肃:“就是骆尘菲,上周五放完学到昨天晚上一直没回家,失踪两天找不着人。”
“是不是和同学去哪玩了,可以联系她班主任问一下。”沈默听了没什么太大反应。
仗着家里宠爱,骆尘菲从小到大惹出的事五花八门,两天不着家其实不算什么,沈默惊讶不起来。
“不用了,今天上午自己回了家。”沈寒说。
“嗯,然后呢。”沈默脑子转得很快,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是受伤了还是怎么?”
“是被绑架了。”
沈默:“……”果然很不一般。
“人全须全尾没大碍,只是精神受了点刺激,现在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睡觉。”
沈寒语调降下去,缓慢问:“之前你是不是带过一个同学到家,叫宁堔的?”
只这么一个询问,沈默感觉全身的体温骤降,又迅速回温。下课期间不少学生经过,他将脸转向别处,短短嗯了一声。
“尘菲说,她听见绑架她的人提到过宁堔这个名字,我想问你……”
沈默深吸了一口气,不等沈寒将话说完,控制着没骂出来:“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哥,不能为这点理由就把人当成绑架犯,得讲道理和拿出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