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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不见,铭学都长这么大了,这若是在街上遇到,我还不敢认呢。”殷夫人笑道。
董夫人附和道:“男孩子还不是一蹿就蹿起来。你们赵家的男人个子都高大,熙哥儿个头也不小吧,他人呢?”
说到赵桓熙殷夫人就忍不住脸上笑开了花,“他去听苍澜书院的先生授课去了,不在府中,改日我带他去府上向你见礼。”
董夫人惊讶:“哟,熙哥儿都这么长进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殷夫人笑道:“这些个孩子,还真应了那句娶妻娶贤,你给他娶个好媳妇,不怕他不上进。”
“说得是呢。”董夫人边笑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徐念安,眸底颇有几分筹谋。
小半个时辰后,董夫人母子离开了,徐念安扶着殷夫人回房休息。
“这余家公子,你瞧着如何?”殷夫人靠坐在床上,问徐念安。
徐念安斟酌道:“看着还行,文静不死板,像个内秀之人。”
“董夫人是我在金陵时的手帕交,几十年的交情了,她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以你五妹的人才,嫁入她家,婆媳之间是断不会有什么矛盾的。只看这余小公子,你们合意不合意了。”殷夫人道。
“董夫人也有意聘我小妹么?”徐念安问。
“她有甚不愿?这备不住的,将来她小儿子就是靖国公的连襟了。”殷夫人道。
寂园授课不像在苍澜书院那般一板一眼,大家甚至都没有书桌,先生带着,走到哪儿就在哪儿席地而坐,就一个论题各抒己见。
下学也很早,刚过未时,先生来一句“今日就到此吧”,大家就散了。
赵桓熙回到靖国公府,一头往书房里一扎。
徐念安闻讯过来看他,只见他蹙着眉头在书架前蹙摸,手里拿着两本兵书。
“三郎,回来怎的不去母亲院里说一声?”她进了书房,温声问道。
赵桓熙回头看她,垂眉耷眼无精打采的,道:“今日苍澜书院的学子们说起辽东战事,有人说应该在边境开设榷场促进贸易缓和我朝和铁勒的关系,有人说应该发兵打过去将他们收服才是永绝后患。他们相持不下,有人就说我们赵家世代镇守辽东,最有发言权,于是问我的看法。我什么都不知道,多亏了文林为我解围,好丢人。”
徐念安走过去,仰起头对他道:“你比他们所有人都小,知道得比他们少也没什么丢人的。况且你现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并有心弥补,待你到他们那个年纪时,备不住你已经懂得比他们所有人都多了。”
她从他手里将兵书拿走,塞回书架上,“你想知道与战事有关的事,看兵书哪及直接去问祖父呢?须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祖父是那个已经躬行过的人,他能教给你的,必然比你自己从书上汲取到的更具体也更有用。”
赵桓熙展臂抱住她,脸颊贴在她额角上,声音糯糯地道:“冬姐姐,你怎么这么好,从来都不嫌弃我。”
徐念安也抱住他,道:“因为我知道你是愿意学好的,而且终有一天,你会成你想要成为的那个人。”
赵桓熙从她这里得到了安慰,心情又好了起来,与她一起去了殷夫人那儿。
殷夫人问起他去寂园听课的情况。
“苍澜书院的学子和国子监的果然不一样。钱兄他们在课间聊吃喝玩乐,文林和陆兄秋兄他们在课间聊社稷民生。他们都满腹才华心怀天下,想到将来便是他们这样的人入仕做官,我都替百姓们感到高兴。”赵桓熙神采飞扬道。
殷夫人和徐念安在一旁听得直想笑。
笑过之后,殷夫人又问他:“那你觉着,你是喜欢和钱明等人在一起,还是喜欢和文林陆丰他们在一起?”
赵桓熙仔细想想,道:“我觉得我对于文林陆兄他们来说,可能就像钱兄他们在我眼里是一样的,有各种缺点和不足,但胜在待人真诚,没什么坏心眼。我认为与人相交有这样一颗真心就足够了。我仰慕陆兄文林他们,但也不会因为身边有他们的存在,就嫌弃钱兄他们。若是对朋友都分出个一二三等来,我又成什么人了?还配别人真心相待吗?”
徐念安夸讚道:“三郎说得很对,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他们不是人品恶劣道德败坏,便该一视同仁。”
殷夫人见徐念安夸了他,虽然自己心里还没琢磨明白,却也跟着一道夸了他。
赵桓熙心情大好,到了晚间,估摸着祖父吃过饭了,便又去了敦义堂向他讨教辽东战事。
国公爷戎马数十年,自是有一肚子的经验和故事可讲,平时没人听罢了。如今见自己看重的嫡长孙对此感兴趣,哪有不肯讲的?祖孙俩在书房一说就说到夜半三更,后来还是向忠提醒国公爷没两个时辰要去上朝了,才作罢。
赵桓熙去寂园旁听了几天,他年龄小生得好家世好,心地赤诚,性格也很温和谦逊,没有一丝纨绔之气。故虽是学问不如,但苍澜书院从学子到先生,大多数人倒都还挺喜欢他的,只要他提问,都很愿意指点他。
徐念安托四妹夫乔年打听了几日,得知这余家确是个清白人家,余铭学读书一般,但人没什么毛病。她心思就活泛了起来。
虽然她有托阿秀在苍澜书院帮小妹寻摸人选,但合适的少。苍澜书院学子普遍年龄偏大,好多都已成婚了,像陆丰何绪宁这样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了。也有那二十出头尚未成亲的,但这样的人家境一般都比较贫寒,徐念安舍不得妹妹嫁过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