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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赵桓熙饿着肚子赶回靖国公府,吃殷夫人的寿面,席上便将路上发生之事讲给殷夫人她们听。
殷夫人听了大怒,骂道:“五房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这从马上摔下来,摔死摔残疾的都有,就为了不让你去参加苍澜书院的考试,竟行此恶行,怎么不摔死那赵桓旭!你当时就该揪住那推板车的男子,将他送去官府,一顿板子下来,看他招不招!”
赵桓熙道:“那样我就要错过苍澜书院的考试了。”
殷洛宸皱眉道:“会不会搞错了?就桓熙这水平,去苍澜书院考试也就是凑个数,五房真能为了阻止他去考试行此险招?”
赵桓熙:“……”
徐念安问赵桓熙:“那板车上装的什么?”
赵桓熙道:“菜。”
徐念安遂对殷夫人道:“定是人为设计的无疑。城外菜农来城里买菜,一般都是赶在天亮前开城门的第一时间入城。三郎卯时末离家,赶到西城门外怎么也得辰时中了,哪有菜农这么晚还没进城的?”
殷夫人道:“定是五房无疑,活该没摔着我儿摔了那赵桓旭,真是报应!”
赵佳臻对赵桓熙道:“以五房的一贯作风,那赵桓旭回来后一定会告诉祖父你看到他摔得头破血流也不管他,到时候你怎么说呢?”
赵桓熙道:“我就说我跑在前面没看见,赵桓旭有种找那推板车的男子来与我对质,他敢吗?”
“哎哟,我弟弟还真是长大了,不怕祖父也不怕事了。”赵佳臻笑着看向殷夫人,目光扫过,又见那傅云津默默地瞧着她,见她转过脸,便又垂下眸去。
赵桓熙下巴一抬,满脸骄傲道:“那当然,我可是成了婚的人了!”
一句话说得桌上众人都忍俊不禁起来。
饭后,殷夫人有事,赵桓熙和殷洛宸傅云津两个去园子里了。
徐念安和赵佳臻两人去小花园里散步消食。
“三姐,三郎在路上遇到之事,你怎么看?”徐念安一边与赵佳臻并排走一边问。
赵佳臻手里掐着一枝刚含苞的桃花,道:“不能理解。虽然我是桓熙的姐姐,但要我说,我也不信他此番能考入苍澜书院去。赵桓旭这等十六岁过童试的都考不进去,桓熙他才读了多久的书?除非五房想摔死他,否则真的没必要来这一出。可若桓熙真摔出个好歹来,五房就这般有信心那推板车的男子不会将幕后主使供出来?”
“若幕后主使不是五房,便解释得通了。”徐念安看着残荷凋零的池塘道。
赵佳臻猛的扭过脸来,“你的意思是……”
徐念安摇摇头,道:“没有凭据的,只是猜测而已。三姐,我想请你帮个忙。母亲手下那个扈刚好像很得力,三姐能不能去叫他帮忙盯梢一些人,且不让母亲知晓?”
赵佳臻道:“府里人都知道母亲看重你,扈刚你也支使得动的,不是非得通过我。”
徐念安道:“我知道,支使我定是支使得动他,但要他瞒着母亲便不易办到了。三姐不一样,三姐是母亲亲生的,他会给你这个面子。这件事之所以要先瞒着母亲,是因为母亲心里不太藏得住事,万一听风就是雨发作起来,便不好了。”
赵佳臻想了想,点头,问:“盯谁?”
徐念安对她附耳低语一番。
赵佳臻讶异地看着她,继而面色凝重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晚上,小夫妻俩洗漱过躺在床上,赵桓熙向着徐念安这边侧躺着,看着她道:“冬姐姐,我今天对祖父说谎了。我对他说谎的时候,一点都不紧张。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变成和赵桓旭一样虚伪的人?”
徐念安与他四目相对,问:“你都说什么谎了?”
“祖父问我,今天赵桓旭从马上摔下来,我为什么不帮他?我说我跑在前面没看到。祖父说赵桓旭说我看到了。我说赵桓旭在敦义堂说我学业上有问题可以去请教他,出了敦义堂就讽刺我学业不精去苍澜书院应考是丢脸,他的话不可信。祖父就没说话了。”
徐念安问他:“三郎,你觉得祖父偏心吗?”
赵桓熙:“……”
“在我面前,你都不敢说真话吗?”
赵桓熙忙道:“不是。只是……祖父现在对我也挺好的,我要是说他偏心,有点不孝。”
“可他确实是偏心。”徐念安道。
赵桓熙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若是我没有嫁给你,他偏心不偏心的,与我无关。反正我只是把他当做长辈,当做恩人,他的家务事,我没资格过问。可是我既然嫁给了你,我自然要站在你的立场上说话。以前的你,虽是胆小懦弱了些,但并没有品行道德上的瑕疵,祖父对你依然不假辞色。而赵桓旭,自私虚伪,品行低下,祖父却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他,对他寄予厚望。祖父在你和赵桓旭之间,就是偏心赵桓旭的。”徐念安道。
赵桓熙默默地垂下眼睑,没说话。他也不傻,祖父是不是偏心赵桓旭,他看不出来吗?
“在祖父明显偏心赵桓旭,而赵桓旭又刻意要在祖父面前抹黑你的情况下,你说谎,只是为了自保,和赵桓旭故意说你坏话是两回事,不可同日而语。”徐念安伸出手去,掐着他白嫩的脸蛋笑道:“别担心自己会长歪,因为你生来便是一棵水杉,注定要笔直地生长的,和赵桓旭这种歪脖子树有着本质上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