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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微微笑道:“柳美人心中跟明镜一般,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这两年,除了赵桓熙,便是凌阁老做寿派人去请你都没能请到你出面。要说你与那赵桓熙毫无关系,说出去谁……”
她话还没说完,柳拂衣就猛的站起身来,抄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一掷。
没人想到会有人敢在皇帝面前摔茶杯,屋里所有人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跳,包括皇帝在内。
皇帝有些不悦地皱眉,柳拂衣却指着珍妃扭头对他道:“皇上,她竟无故辱我与旁人有染,请皇上派人掌她的嘴。”
美人动怒,晶眸如焚柳眉倒竖。皇帝被柳拂衣这般一瞪,顿时就像被迷了心窍般心头一荡。
“放肆,你不过是个美人,竟敢以下犯上对珍妃娘娘不敬!”瑞禾护主。
柳拂衣不理她,隻盯着皇帝,质问:“皇上,你到底为不为我做主?”
皇帝回过神来,站起身过来安抚她道:“你别动气,珍妃也不过随口一说,朕自是相信你,不会当真的。”
柳拂衣瞧着他冷笑,道:“皇上既然已有心中挚爱,何必非要让我进宫?随口一说?她说的可是我与旁人有染,让皇上你做了王八了!你能受得了这侮辱,我受不了。你舍不得扇她,好,我自己去扇她,过后你处死我便是了!”说着她就要衝珍妃过去。
珍妃吓得站起身来,万没想到这柳拂衣一点就炸,发作起来就像个疯子一般,在皇上面前都无半点收敛。
瑞禾一边挡在珍妃前面一边呼唤左右:“快,保护珍妃娘娘。”
皇帝活了四十二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当面说成是王八,心中羞怒,又舍不得美人,着急忙慌地抱住柳拂衣,道:“使不得使不得,朕如何舍得让你死呢?”
柳拂衣奋力挣扎,口中骂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实际上却是关着我,让人辱我,我生不如死。既如此,还不如一头撞死的干净!”
皇帝一个头两个大,想到好好的气氛都被珍妃过来胡言乱语给破坏了,心中也是气愤,回头道:“珍妃信口雌黄毁人清白,实为不该,罚掌掴四下以为警戒,今后无诏不得再靠近怀月轩。宏奉。”
名唤宏奉的大太监走到珍妃面前。
珍妃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皇帝刚才说了什么,不可置信地唤道:“皇上。”
皇帝不看她,冷着脸道:“行刑。”
“得罪了,珍妃娘娘。”宏奉行过礼,抬手照着她保养得宜的美艳脸庞就是一巴掌。
柳拂衣一把推开皇帝,道:“舍不得就别打了,大小也是皇上身边的人,饭都没吃饱吗?”
皇帝微恼,把气出在太监身上,厉喝:“宏奉!”
宏奉这下不敢再留手了,大力扇了珍妃三巴掌,直把她扇得脸颊红肿鬓发凌乱,连发髻上的步摇都掉了一支下来。
珍妃自进宫至今,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一刻,看着柳拂衣冷而轻蔑的眼神,恨不能立刻去死了。
“皇上……”她哀哀哭道。
“回你自己宫里去吧。”皇帝撇着脸,下意识地想说一句叫御医看看,抬眼看到柳拂衣,话到嘴边就成了“回去之后,好好反省!”
珍妃哭着走了。
皇帝涎着脸来讨好柳拂衣:“朕罚她了,你别生气了吧。”
柳拂衣回身坐下,道:“你要我进宫陪你,陪便陪了,但你若敢给我委屈受,我可不是那委曲求全的人。”
皇帝忙道:“不让你委屈求全,你是朕心头上的人,谁敢让你委屈?”
柳拂衣瞟他一眼,也未多说,隻道:“昨夜我谱了一首新曲,皇上可要听?”
“自是要的。”皇帝心情甚好地在她身边坐下。
柳拂衣让咏晴将琵琶递来,抱在怀中慢慢弹拨起来。
顺天府大牢,傅云津拎着两个食盒,给了牢头几两银子就顺利地进去了。
这里关的犯人杂乱,死了也就死了,所以并不阻止探监之人带吃食进去探望犯人。
名叫伍魁的临洮大汉罪名是盗抢伤人,够不上杀头,连一人一间牢房的资格都没有,和五六个囚犯关在一个大牢房里。
狱卒开了牢门,傅云津忍着牢房里的恶臭踏进去,目光扫过,很快便锁定了在摸鱼儿门前划伤他的那名大汉。
他将一隻食盒递给伍魁身边的人,对他道:“劳驾你们给我和伍魁让出点地方,我想单独和他说说话。”
那些犯人见进来个锦衣玉冠的公子,原本正好奇,如今一看还有酒菜吃,哪有不乐意的?几个人拎着食盒就去了牢房的另一个角落。
伍魁靠着墙角坐着,迷惑又戒备地看着傅云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傅云津顾不上脏,与他面对面地在稻草上坐下来,将食盒里的酒菜一样一样拿出来,给他把酒杯斟满,这才抬头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你杀的是什么人么?”
伍魁眉头一皱,目光毫无波澜,隻问:“那个玉匠死了?”
“我说的是你在城北那间荒宅里勒死的那个。”傅云津垂下目光,看了眼他的手。
伍魁的手动作细微地一动,又停住。他此时手是虚握成拳搁在腿上的,傅云津这般看,并看不见他的手掌。
可是这下意识的微微一动已经足够证明许多事情了。
“半年前,我也失去了我的亲人。最痛苦之时也曾想过,若可以,倒不如让我代她去死,如此,至少我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傅云津说到这里,眼圈又红了起来,声息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