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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嘉祥居向殷夫人行了礼禀明来意,殷夫人略一思索,竟未拒绝,道:“原是不让出去的,既然你与表妹约好了,便许你出去,只是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赵桓淳拱手道:“多谢大伯母通融。”
待他离开后,殷夫人立刻命人找来扈刚,让他派人去盯住宁家,只要宁家有人往顺天府大牢去,就把人拿下押回来。又使人去知会顺天府府尹,言明伍魁就是杀害成国公世子的真凶,让他好生将人单独看管起来。
赵佳臻在房里听着殷夫人在外头有条不紊地布置行动,扭头对徐念安小声道:“娘好像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总会改变的。三郎也与以前不一样了。”徐念安感慨道。
赵佳臻叹气道:“原来总希望他快些长大,快些懂事。而今看着他因为这些腌臜事被迫长大,却又心疼起来。人真是矛盾。”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先遭风吹雨打,而后才能顶风扛雨。”徐念安道。
天擦黑的时候,国公爷从中军都督府回来了。殷夫人得到消息,一刻没有停顿地带着赵佳臻和徐念安去了敦义堂。
“听向忠说你们找着了真凶?是怎么回事?”国公爷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刚毅的脸庞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
殷夫人递上伍魁的供词,道:“公爹还是先看了真凶的自述,儿媳再将前因后果向您道明吧。”
国公爷接过供词,就着灯光一行行看下来。
真凶自称伍魁,乃是临洮人士。五年前因家乡闹灾荒带着寡母幼妹来京都讨生活。三年前寡母去世,就剩他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
他在城西的乳酪张分店做护卫兼跑腿,他十五岁的妹妹在店里做侍女。半个月前,他妹妹被来店里吃乳酪的一位官宦子弟调戏,他一时没忍住将人打了,带着妹妹跑了。
那官宦子弟纠集了各路朋友和地痞恶霸,对他们兄妹俩围追堵截,以至于他甚至都没办法带着妹妹逃出京城。
就在他们兄妹走投无路之时,一个他在乳酪张分店做事时经常见到的富贵人家的管事找到了他,说只要他帮他们杀一个人,并且在过堂时说一段证词,他们就保他妹妹下半辈子有人依靠,吃穿不愁。
杀的那个人,就是城北僻巷里一个被绑住的年轻公子,昨天早上用麻绳勒死的。
去摸鱼儿刺杀玉匠,也是管事要求的,过堂时要说为了灭口。
而指挥他做这一切的人,要说成是靖国公府一位姓李的妈妈,五十多岁的年纪,长着一对三角眼,面相刻薄。
国公爷看得一头雾水,问殷夫人:“这么说是有人栽赃五房?这里面提到的富贵人家的管事,到底是谁?”
“已经派人按着这个伍魁的描述去他说的那个乳酪张分店打听了,若不出所料,应当是安庆伯府的管事。”殷夫人道。
国公爷愣住,皱眉:“你说什么?安庆伯府?”
安庆伯府,正是二太太宁氏的娘家。
殷夫人向国公爷行了一礼,道:“公爹,事到如今,儿媳也不瞒着您了。事情还要从上次桓熙和桓旭去苍澜书院考试,在路上遇险说起。当日桓熙回来跟我说了板车拦路之事后,我就觉着奇怪,事后调查,发现似乎跟安庆伯府有些关系。从那时起,儿媳便暗中派人监视二房和安庆伯府的动向。
“此番桓熙突然出事,我急忙找盯梢的人来问,从中发现了五房的行迹,也发现了二房的行迹,只是没有证据,不敢确定。直到念安提出,昨日刺杀玉匠的人动机不明,目的可疑,我才想到去诈一诈此人,结果就诈出了这份供词。”
国公爷目光落在手里的那份供词上,问:“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做玉佩,绑架朱志福,派人用玉佩引桓熙到城北那条巷子,这些事是五房做的。杀死朱志福,刺杀玉匠,这两件事是二房做的。”殷夫人表情麻木道。
国公爷倒是没问五房二房为什么要做这些事,而是吩咐向忠:“去把宁氏叫过来。”
二太太宁氏正一边带着小女儿承珂和两个嫡媳准备吃饭,一边等赵桓淳回来,听闻国公爷召见,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她借着回房整理仪容的空檔好生理了下思绪,而后带着丫鬟去了敦义堂。
到了国公爷的书房,见殷夫人也在,她沉住一口气,向国公爷行礼。
国公爷也不说旁的,直接将手里伍魁的供词递给她,道:“你也看看吧。”
宁氏上来接了纸过去,一行一行仔仔细细地看完了,然后在殷夫人等人的盯视下一脸茫然地看向国公爷,问道:“这是什么?公爹为何要给我过目?”
殷夫人瞧她那无辜模样,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这步田地了,还能装作若无其事,这份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怪不得蛰伏在她身边二三十年,她都没能看穿她画皮后面的恶鬼模样!
国公爷看着宁氏,道:“看来你是全不知情,这件事,是你娘家人自作主张了。”
宁氏瞠目结舌,“我、我娘家……”她重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证词,道:“公爹的意思是,这上面说的那个富贵人家的管事,是我娘家的人?这不可能吧,我娘家人为何要做这种事?”
“你娘家人为何要陷害我靖国公府的人,这一点许是要等上了公堂才能知道了。你,真的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国公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