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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字叫秀才,又不是真秀才!”
“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还有我,我叫王继祖!”
“我叫孙狗蛋!”
……
赵桓熙看着夜色中那一张张或远或近,或熟悉或陌生,但都长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的面孔,双眸渐渐湿润起来。
待他们都报完了名字,他也举起左手,大声道:“还有我,我叫赵桓熙!”
众人都温和地望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完全融入了这个群体。
泠泠弦月无声凝望着冰冷阒寂的石山群中这一角小小的热闹的山坳,同样在它清辉普照下的靖国公府,此刻却是一片安宁。
徐念安临盆期就在这两日了,殷夫人不让她挪动,一日三餐都在她自己房里解决。
殷夫人担心她头胎不好生,整个孕期都让她少食多餐,所以虽到临盆之期,她的肚子也没大到夸张的程度。她觉着日常行动完全没问题,却也没必要为了多走两步路让身边人都担心。
这段时日三个姑姐频繁回家看她,给她送来许多小玩具。孩子还没生出来,衣服玩具都以箱计了。
四姑姐今天送来一隻新做的浅黄色绒布老鼠,小小胖胖的老鼠眼睛和鼻子都是绣上去的,活灵活现可爱逗趣。
看着这隻绒布老鼠,徐念安不由的就想起了赵桓熙的黄金小马。一转眼都八个月过去了,虽然他常寄家书来,可还是好想他,抓心挠肺地想。
也不知他到底何时能回来?孩子会叫爹时,能回来否?
徐念安想象着他回来后,发现有个孩子会叫他爹时他可能出现的吃惊模样,忍不住一笑。
“一个人对着老鼠傻笑什么呢?”殷夫人一进屋,就看到儿媳坐在那儿微笑,忍不住也笑着问道。
“娘,您过来了。”自怀孕殷夫人就不叫徐念安见着她就起身了,所以徐念安隻坐着打了招呼。
殷夫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手中的绒布老鼠道:“都说属鼠的孩子精明,希望真是如此,可别再像他爹一样傻了。”
徐念安知道赵桓熙去辽东是殷夫人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便不去戳她心窝子,隻道:“娘,这几天您日日早起晚睡地操心我,瞧着您都瘦了。我这儿没事,有明理松韵她们轮流守着就好了。”
殷夫人嗔怪道:“你没经历过哪知妇人头次生产的凶险呢?当初我生桓熙大姐,胎位不正,煎熬了一天一夜都没生出来,差点一尸两命。好在当时请的稳婆楚家大婶经验老道,隔着肚子给桓熙大姐把胎位给盘正了,这才生下来。楚家大婶头几年去世了,接班的是她闺女楚二娘子,佳善佳贤生产都曾请她掌手,很可靠的,待佳臻临盆,也得请她去。”
徐念安点点头。
殷夫人叮嘱道:“你临盆在即,不要多思多想了,晚上早点睡觉,养足精神,这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来的,到时候可是有一场硬仗等着你去打。”
徐念安笑道:“知道了,娘,马上就睡。”
殷夫人瞧着丫鬟伺候她洗漱好上床安置妥了,叮嘱松韵她们房里一定要有人彻夜守着,这才放心地离去。
千里之外的石山群外,铁勒人的临时驻地,深夜。
从白石峡谷逃出的铁勒士兵被带到古德思勤的营帐,跪在地上向坐在火塘边上的古德思勤汇报白石峡谷的战况。
古德思勤听说埋伏在白石峡谷的小队全军覆没,眼神凌厉,问:“是什么人带队?”
“是个少年,看上去很年轻,那些兵都叫他‘小赵将军’。”铁勒士兵用铁勒语禀报道。
“小赵将军,肯定是赵家老狗的孙子。大王,待末将带人去将他擒来,给大王此行壮威!”古德思勤手底下一位名叫弥江纳罕的将军起身请命。
古德思勤点头。
弥江纳罕当即出去点了一百骑兵,由那名幸存的铁勒士兵带路,连夜向白石峡的方向疾驰。
清晨,第一缕晨曦洒向广袤的雪原时,参将于荣尉急匆匆来到瑞东堡守备顾军伟的营房内,向里头的李营禀道:“镇守,前方探子来报,弥江纳罕带着一百骑兵进了白石峡,怎么办?”
李营看着面前的沙盘,道:“按兵不动。”
“可是,万一小赵将军他们坚持不住怎么办?古德思勤既然派弥江纳罕去,可见他已经识破了这是个阴谋,他不会去了。”于荣尉道。
“你错了。”李营抬起双眸,冷静地看着他道:“这从来都不是一个阴谋,这是个阳谋。”
于荣尉愣住。
“只要弥江纳罕出不来,古德思勤必然会去。”
于荣尉没问如果他出来了怎么办?因为已经无需再问。
赵桓熙一行还在往白石峡谷的深处行进。巳时初,众人耳边突然遥遥地传来口哨声。那是那三个无法前行也不想拖累战友,自愿留下来放哨的重伤士兵发出的警报声。
“敌军来了!”鲁啸林左右一看,指着前方一座看上去可以攀爬的山坡道:“上高处!”
六十几人爬上石坡埋伏起来,没多久,便见峡谷中跑来一队骑兵。
赵桓熙看着为首的那名铁勒大将,低声问鲁啸林:“是古德思勤吗?”
“不是,古德思勤年纪比这人轻些,喜欢穿一件黑熊皮斗篷,听说早年间被赵老将军伤了腿,所以总是在马鞍上铺一张红毡来减轻伤腿和马鞍之间的摩擦。这人估计是他手下大将。”鲁啸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