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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好多血,像是别人泼向她的血,又像是从自己手上留下来的血,她的整片视野都被血给蒙得紧紧的,不管是孟易觉,还是她自己,都没办法看清楚。
“记不得了就别想了吧。”
孟易觉低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冷淡的质感如同一汪清泉,稍稍缓解了步思帷脑中令人无法忍受的疼痛。
“我?简单点和你?说,你?的精神?扛不住了,只有在这片血池边上待着的时候,你?能稍微恢复一点理智,所以这段时间,你?就一直在这底下待着,把?精神?养好,别老想着出去了,至于魔界那里?,我?和季星成会帮你?解决,知道?了吗?”
如同正常起床一样,修仙者从床上起来,站稳,穿上自己的外?衫。
“你?需要什么,和我?说就行了,但?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已经穿戴整齐的人走到仍旧衣衫不整地坐在床榻之上的步思帷面前,俯视着她。
这种感觉对于孟易觉来说稍稍有点新奇,因?为步思帷也比她高?上不少,她平常很少能用这样的角度去看步思帷。
“知道?了吗?”
孟易觉稍稍低下头,轻轻问?道?。
像是要配合孟易觉动作一般,步思帷也将头抬了起来,那张美人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孟易觉的眼瞳深处。
大抵是做了噩梦的缘故,女人鬓角的发丝被汗沾湿,下唇上晕染着鲜血的颜色,似乎是在刚刚的疼痛中她自己咬出来的,朦胧的狐狸眼带着让人呼吸停滞的魔力?。
但?是对比起这份魔力?来,步思帷本人又显得太过纯良正经,她看着孟易觉,无比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从中透露而出的是不必赘述的依赖。
一瞬间,孟易觉的脸上露出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没再说话,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再将眼睛睁开,直直地看着眼前的美人。
无情道?俯下身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步思帷却感到难以呼吸。
离双唇相接只差一步之遥,孟易觉却骤然停住了。
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吻,长久的等待之后,到来的是温热而刺痛的感觉。
含带着盐分的舌头轻轻舔舐着尚且没有愈合的伤口,将那人唇上的血都卷入自己的口中。
孟易觉眼帘低垂,看着眼前不安分颤动的睫毛。
不管是什么样美丽的人,不管是什么样丑恶的人,血的味道?总是一样的,带着铁锈的味道?,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孟易觉并不排斥自己做出这样的行动。
“……我?很快就会回来。”
温柔的惩罚不过就一会的时间,孟易觉很快就重新直起了腰,转身而去。
走到某个位置的时候,她用手指敲了敲看似什么也没有的空气。
空气荡起波澜,如同那里?存在着什么一样,而事实证明,那里?的确存在着些什么,淡蓝色的灵力?在主人的示意下显现?出来,如同一片包围着步思帷的澄澈水域,但?无论是谁都知道?……
那是一个囚笼。
孟易觉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补充道?:
“毕竟,我?还得看着你?,免得你?再做些什么过激的事情。”
——
半个小时后,魔宫的大殿上,原本空落落的座椅上,此时正被一个肆无忌惮的修仙者霸占着。
修仙者蜷缩在象征着魔尊权力?的座椅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朴实无华的珠子。
季星成推门进来,修仙者手上光华乍现?,再去看时,那珠子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孟易觉坐正身体,问?道?:
“如何?”
季星成摇了摇头,面露难色:
“虽说步思帷将魔界管理得极好,但?终究时日不常,手下将领也都是些年?轻的魔物,根本无法与修仙界那些老怪物们?相抗衡,再加之她是通过残忍的屠杀立的威,目前魔军这个状况……只可以说是人丁凋零。”
即使面对着季星成消极的言论,孟易觉脸上也依旧保持着她所一直具有的那份镇静。
她随手将手肘搭在椅子的靠手上,语气无悲无喜:
“修仙界那些老怪物,表面上是崇敬剑祖的,但?实际上,真能听?剑祖号令的其实没有多少。”
“就算是这样,贸然出手,也并不是个好主意。”
季星成一向是谨慎的,特别是在面对像剑祖这样难缠的敌人时。
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孟易觉现?在藏在冷峻皮囊之下的那颗心到底有多躁动,他也与她有着同样的心情,但?是……说实话,现?在想要反攻剑祖,实在,不过是一纸空谈。
在魔尊出事的这个当下,隐忍和潜伏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孟易觉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终于有一点烦躁顺着眼睛流露了出来,无情道?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下的椅子,一下又一下:
“就算你?不去找他,他也……未必不会来找你?。”
孟易觉的眼睛凝视着虚空,似是在思考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似的。
剑祖……大抵是准备开始行动了,但?现?在……
啧。
修仙者原本放松搭在扶手之上的手骤然握紧,一阵不好的预感突兀地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