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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国当前,池寻必然以传递情报为第一任务,可是,”乔欲开口,头没低,但手上的剧本已经皱皱巴巴了,手指死死地攥着卷成一卷的剧本,指尖微微地发白,“池寻自律却又重情,多年跟在日军长官身边看惯了声色犬马,从没有过片刻动摇,那是因为她心里的位置有人,如今再重逢,池寻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面对着给予过自己初次指导的姐姐,她应该……”
“应该什么?”冯温逼问。
“她有很多情感,她关心又痛心,她抗拒又无可避免地被吸引。”
“不要逃避话题。”
乔欲顿了顿:“她应该想跟许艳芸做。”
现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可刹那间,风静止了,其他人也都像是隔了个玻璃罩子一般。
纪晴雯耳边一片嗡鸣,她的世界里,突然只听得到乔欲的声音。
这个年轻的影后,随便说些话,都有极强的张力,如同一口被敲响的黄铜大钟,震荡声波听得纪晴雯心底里发颤。
明明乔欲说的是“池寻想要许艳芸”,可不知为何,这话听到纪晴雯耳朵里,简直像是“乔欲想要跟纪晴雯做”。
这下,轮到纪晴雯佯装大笑,把目光移向别处了。
心底发麻,纪晴雯从见到乔欲的第一眼时就知道,这是她生理本能会选择的人,但也是她绝对不能招惹的人。
身体是说不了谎的。
“你这不是知道正确答案吗?”冯温语气稍稍缓和一些,“能交出满分的答卷,却只做到及格线之上,如果你想舒服地挣到演员这个钱,你就别进我的组。”
“冯导,我明白。”
“十分钟之后再拍一条,各部门准备!”冯温指挥。
纪晴雯立刻地闭上眼睛,将剧情在脑子里过一遍。
乔欲将手中皱巴巴的剧本递给助理,抬眼看着纪晴雯的背影,眼神复杂。
冯温作势拍乔欲的肩膀,但抓住这机会凑到乔欲身边去:“打开你的心,拍戏而已,你怕什么呢?”
乔欲自己也说不明白怕的是什么。
“怕你真的喜欢上她吗?”冯温继续道,“戏结束的时候一切都会结束的。还是说你怕蒋总容不下你?”
“怕她做什么?”
乔欲一脸不屑,她进入娱乐圈本来就是误打误撞,从小没受过人情世故的毒打,学不会低头那一套,大不了回澳洲去。
“所以说,你的顾虑是毫无必要的,”冯温说,“高压之下也有对策,我是主张你们放开了演。纪晴雯是长得不错,可蒋总身居高位,要什么女人没有,纪晴雯有什么特别的?穷家庭出来的苦孩子,半点靠山没有,蒋总有什么非她不可的理由?我听人说,蒋总也该腻了,到时候,你们两个想在一起,还不是由你们商量?”
“我只是想把戏拍好,”乔欲说,“我没有跟她在一起的打算。”
“我懂。”冯温点头。
冯温坐下,莘蓝凑了过来。
莘蓝跟冯温年龄相当,两人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算是不远不近的朋友。
“冯导,你刚在乔影后耳边吹什么风?”莘蓝浅喝咖啡,随口问着。
“莘大经纪什么时候对乔欲这么上心了?想把她签下来?”
莘蓝摇头:“是我不想吗?乔欲商业上很有想法,自己开工作室,还轮不到我来给她当经纪人。”
说完这些,莘蓝也许觉得不该把话题引到这样丧的方向去,于是又开了个小玩笑:“都知道你冯导拍戏讲究真听真看真感受,我是怕你使坏,把我们晴雯拐跑了,到时候蒋总那边我可不好交代,你说我该不该看着点?”
“说哪里的话?”冯温道,“蒋总的人,我敢打什么主意,那天制片人去跟蒋总谈事,也不知道回来说了些什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供着纪晴雯,哪怕拍不好也得把她当祖宗一样,我哪敢僭越。”
“也别这么说,纪晴雯是个好演员,就是受限太多了,合理的范围内,当然全听冯导指挥。”莘蓝笑着。
各部门都准备好了,莘蓝于是也退到一边去。
冯温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她承认她有些疯,玩的有点大,但是为了帮演员找到最好的状态,拍出最有张力的画面,她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莘蓝盯着冯温的后脑勺,隐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莘蓝是了解冯温的,冯温骨子里也是有点疯,有一部戏为了让效果最佳,她私下里找到两位主演,让这两位主演在开机前共同居住了一个月。
至于到底是同居还是共同居住,只有两个主演心知肚明。
这件事是很秘密的,只有圈内一些人知道。
那部戏拿了大奖,开启了冯温的新锐导演之路,戏中两位主演传递的情感是那样的细腻动人,因此没人对冯温这个奖有异议。
只是那两个主演从那部戏开始至今十多年,从没有同台出现过,这是真事。
之前有个综艺想玩节目效果,不打招呼将两位主演都请来做飞行嘉宾,岂料其中一主演上台后,被另外一个在后台的主演看到,对方当即顾不得违约,高跟鞋跑丢了也快速从员工通道跌跌撞撞飞奔出去。
就是这种此生不复相见的程度。
节目主办方一头雾水,又因为是直播节目,只得对观众说另外一个嘉宾航班延误没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