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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情感] 《小姐与家仆[民国]》作者:酥肉曲奇【完结】
简介:
民国战乱,南方到处都是从内陆逃难而来的人群。
陶湘携带体己细软逃亡到了暖和的南边,独自租住下一间临南的公寓小屋栖身。
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寻来……
注:不低于十万字,背景民国,超甜~
纸币兑换
民国三十七年,南方边陲小镇
战火暂歇,哪怕是没怎么受到战争波及的边界地域也一副百废待兴的模样。
偏僻的乡镇里人来人往,逃难而来的外地面孔比比皆是,旧乱不已的街道上土话嘈杂,这是陶湘只身逃离上海后,蜗居在南宁的第五百六十二天。
时值公历八月中旬,正是一年中天气最闷热的时候,更何况是在南边地区。
晨光刚擦亮,大地便如火炉一般,一股子热气萦绕在三层高的砖楼中挥之不去,更衬得门外不绝于耳的人声分外鼎沸。
一大清早,半旧不新的寓栈里各间房门开开阖阖,伴随着原租户们收拾锅碗瓢盆的脆响,本就浅眠的陶湘避不可免地被吵醒了。
她租住在楼房二楼朝南的一间带阳台小套房内,砖木结构的屋子临街,整体面积摸约二三十来平左右。
除开床柜桌椅和布帐被褥等物,还有几样藤条躺椅与茶几花架等摆件家具,都是房间自带的。
这样的摆设与平方在楼中算是顶好的房间,毕竟它还带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洗手台、抽水马桶、瓷质浴缸五脏俱全,租主不必同其他租客那样自备浴盆和马桶,省去了倾倒刷洗的麻烦。
当然,在无数避战外民涌入南宁的当下,这间屋子的租金也不菲。
一个月足上涨到十五美元,水电费与房捐还要另算,全加起来几乎是外头低产阶级工厂女工月薪的四五倍。
素来失眠多梦的陶湘从铺着凉席的床上爬起,一夜下来,她出了一身薄汗,连带贴身轻软的棉质睡裙也沾得潮麻,体感分外不适。
房间的洗手间小得可怜,连转身都困难,好在对于陶湘来说尚且够用。
她就着铁龙头里流出的水流简单洗漱擦身过后,换上件外出穿的素色洋裙,至于湿濡的睡衣则丢在房门口边上的脏衣篓里。
那只篓筐中还存放着几件前些天换洗下的脏衣裙,正等着清洗衣物的婆婶什么时候上楼来收取。
小屋里又潮又热,空气闷闷的,萦绕着一股子浓郁的蚊香味。
陶湘随手将小阳台上的门窗推开,清晨的夏风便从茂密树荫的间隙中涌了进来,给屋内带来一点凉意。
阳台外恰巧生着一棵大树,树冠繁盛树叶稠密,乌压压地瞧不见顶,其间叽叽喳喳夹杂着鸟鸣。
托这棵树的福,它替小屋挡住了不少灼热刺目的夏季日光,但同时也洒落下无数的树叶与鸟粪堆积在阳台上,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完。
陶湘没有要站到露天阳台上的意思,她一边吹着风听鸟叫,一边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把梳子给自己梳着头发。
许多时日过去,她的头发变长了许多,顺滑微卷的乌发披散在腰背胸前,显得既蓬松又柔软,还带着好闻的雅致淡香。
她兀自梳理了一会儿,房门就在这时突然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屋外传来一道耳熟的问好声:“陶小姐,起了吗?俺来收衣服了……”
陶湘听出是惯常来收衣服的阿婆,对方一般一个礼拜来一两回,算算日子也该是今天。
她心里翻腾起的警惕紧张情绪顿时一松,熟练地将长发挽在脑后,踩着家居软拖走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暗色的旧衣布满补丁,臂弯里挎着一只空衣篮,但胜在衣着还算干净,掺杂着银丝的花发也被抿得一丝不苟。
对方瞧见陶湘,满是皱纹的脸上立刻绽出笑来。
陶湘向她回以一笑,弯腰提起门边上半满的脏衣篓递向阿婆,嗓音又轻又软,尤为好听:“麻烦了,都在这儿。”
阿婆是外乡人,几月前同一家老小一起逃到南宁,就租住在两条街外的巷道里,平时同儿媳一起给富人家浆洗衣裳补贴家用。
她们手脚勤快,衣服洗得干净清爽,所以陶湘也放心把自己的衣物交给她们清洗。
只见阿婆将篓子里的衣裙一件件妥帖地收到自己的衣篮中,嘴里数道:“一条……两条……”
陶湘生洁,衣服换得很勤,总共十件外衣,直将阿婆的衣篮占得溢满。
等阿婆确认好件数以后,她老人家挎着重篮,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陶小姐,今儿天热,到了晚上衣服就能干,晚点俺再给您送来。”
“有劳了,到时候再一起结钱。”陶湘闻言点了点头。
她虽不着急穿,但对阿婆这份勤勉的心意很是受用。
两人说几句话的功夫,穿堂风便将屋内书桌上摊放着的纸质资料吹得噼啪作响。
陶湘担心昨夜自己翻译好的一部分文稿会被吹乱,在送走阿婆后,忙不迭关上房门,跑去桌边进行整理。
她来到南方以后,为避免坐吃山空,便想办法在县市的公使馆里寻了个编外翻译的活计,专接拿手的俄文与英文稿件。
由于不坐班,报酬只能按兼职算,但即使如此,薪资也并不低,一篇长稿按千字算能有八/九美元的翻译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