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而黄胜赵在一众护卫的怒目环视下,也未敢有半分动作。
他害怕反抗会招致更严重的敲打,所以他只敢尽最大努力地运转周身灵气,以期减少身上所受伤势。
也是如此,待到半晌,赵宸已经踢累,且黄胜赵也似是承受不住,隐隐出现昏厥后。
赵宸才是收腿看向身侧护卫,冷戾道:“把人拖出去,扔到城外,并告知护城军,此人此生不可入城。”
“是!”一手持黑棍的护卫听完赵宸的话,忙是抱拳低首应喝一声,随后在赵宸的目光注视下,他先是将手中黑棍递给身侧同僚,接着揉搓了一下双手,径直拖起黄胜赵的一条腿,将对方如死狗一般拉走。
赵宸瞧着这一幕也未曾多说一语,直到两人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后,他才是朝一众护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自行退开。
而他自己,则是深呼一口气,在缓缓吐出间,抬手拾掇了一下自身衣物。
最后才是朝前两步,敲响了身前院门。
院门无声洞开,方入得里间,不待赵宸启唇说些什么,已是坐在院内石凳上的陈寻,便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道:“可是打得舒心?打得畅快了?”
“兄长……我,”赵宸有些尴尬地看着身前神色不明的陈寻,刚想说出的请早话语一时也堵在了唇间不得脱口。
好半晌后,他才是抿了抿唇,缓缓吸了口气,待将面上的尴尬之色收去,才再又轻声回道:“兄长全都看到了?”
陈寻闻言顿时诧异地朝赵宸处看了一眼,语气中也带着极大不解,道:“我是看不见,但是……”
陈寻抬手指了指一侧院墙,摇头道:“这墙沿只是阻隔内外视线,可未曾有过阻隔声音一说。”
“要是我真听不见门外小厮哀嚎声,你才应要震惊。”
陈寻说话间,语气仍是意味不明,似是在责怪赵宸出手莽撞,不应在他院外教训黄胜赵,又似是在打趣赵宸,与他开一玩笑。
这模棱两可的言语话辞,纵是赵宸心思玲珑,一时也不知是何意思,更不知该说些什么。
毕竟他今天气恼黄胜赵贪心不足,表里不一,借机惩处对方,但说到底这件事的主要当事人陈寻,都未曾明确表态要怎样惩罚对方。
而他倒好,直接以主子之名先替陈寻教训了对方一番,之后又再将对方踢出了府去。
虽说这件事他无论是在道义上,还是在名义上都算是占理,但他终究是忽略了陈寻的真正态度,忽略了对方是否真的想惩处黄胜赵。
是以在收到陈寻投来的目光后,赵宸心中也不免一阵发虚。
“要是兄长,只是想用那番话试探黄胜赵的态度,看看对方是否有诚心,是否真要成他的仆从。”
“那自己这一举动,不就是凭白惹了兄长厌嫌。”
“早知等黄胜赵走远,自己再暗暗惩处他一番也不迟。”
“一时冲动,太过不该。”
赵宸紧抿着唇齿,心绪起伏间,眼中神色也低落了下来。
好在陈寻也没有过多追究这件事,在低声一叹后,他也再次启唇道:“那你呢?”
陈寻抬眸,目光灼灼地看向身前人,“你想好要告诉我,你的答复了吗?”
“我……”赵宸闻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反应过来陈寻所言何事。
也正因此一言,赵宸原先还残留在身上的少许暴戾与压抑太久,骤得发泄的舒畅心情,一瞬间便转换成了扭捏与踟蹰之样。
“还没想好?”见赵宸这个模样,陈寻也不由得放下了手中茶盏,蹙眉问道。
“非是,非是,”赵宸忙摇摇头,“小弟已想好该如何答复兄长,只是现下还有少许紧张,故一时无言而已。”
赵宸低声应言,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在回应方才的紧张之说。
不过陈寻对此却没太多在意,他仅是微微抬眸,再又看向身前面色有些许僵硬的赵宸,一字一顿道:“既已下定决心,自当直言不怯,无所挂碍。”
“若心慌神怕,便还是未曾考虑清楚。”
“所以,”陈寻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案几上刚刚落下的青绿树叶,复再低声道:“你可是真的思量好了?”
赵宸垂眸,藏于袖中的双手也微微攥紧,沉默片刻后,他方是定睛看向陈寻,沉声道:“小弟自是思虑周全,才敢来见兄长。”
“那你答复为何?”陈寻提壶斟茶,再又问了赵宸一遍。
而赵宸也在这时,提步朝陈寻处走了两步,待站定于陈寻身前后,他又是躬身冲陈寻施得一礼,正声道:“自江左复归江北以来,兄长就时常照拂于我。”
“无论是在抵足赵府后,兄长为不落小弟面子,忍身疲心累之苦,为小弟作画。”
“还是将价值连城的传世之作,不求半分回报,生生赠与小弟。”
“亦或是在知小弟过往与心中病症后,二话不说便带小弟习以作画。”
“此间种种恩情,莫说小弟一时难报,一世难报,纵是是十生十世亦难报之。”
“故而今朝……”赵宸话语一顿,看向陈寻的目光中也多了数分感激、敬爱之情。
随后在陈寻迎着对方目光,似要问询赵宸说这番话是为何意时,赵宸便是豁然一笑,复行得一礼,道:“小弟既已麻烦兄长这么多,当也不怕再多承兄长一份恩情,再多麻烦兄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