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重要的人。那么你可不可以,多爱自己一点,别让她总是心疼你?”
萧北冥看着那笼热腾腾的寿包,那只警惕又威武的鸟儿,目光最终落到宜锦目光最终落到宜锦莹白而又泛着红晕的脸上,她的眼睛格外亮,亮到他不敢直视,他感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破碎,又有更为顽固坚韧的东西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萧北冥不受控制地揽她入怀,将她抵在小几与他的臂膀之间,温热的鼻息相互交缠,他的吻落在她眼尾那颗泪痣上,落在她小巧秀气的鼻尖上,一路下滑,他气息不稳,声音沙哑,阖上凤眸,似是认命般道:“知知,你总是知道,怎么让我更爱你一些。”
第35章 七情
正月十八, 重金悬赏之下,聚众滋事的流民首度英被京兆府逮捕,在严刑拷问下, 度英终于吐露真言,这批自北境而来的流民,竟是受镇国公章琦指使才在京中一直作乱。
度英本是孤儿,无父无母, 这群流民多是像他这样的浮萍之人,因北境战乱丢了生计, 才恰好被镇国公章琦收买,他们之中不乏亡命之徒,利益驱使,拿钱办事。
然而仅凭度英一人之言,并无实据,并不能给章琦定罪, 亦不能撼动他分毫。
早朝之上, 章琦告假未出, 隔日燕京街头粥棚, 却有几十个流民暴毙身亡,一时之间,京兆府成了众矢之的,民愤四起,登闻鼓昼夜鸣响, 禁中不得安宁。
更有无数贡院学子联书向宰执请求追查此案。
镇国公府。
章琦只着一身中衣, 背着手于中庭来回踱步, 神情颇为焦躁,不一会儿, 他唤了管家云升来,问道:“那个流民首在狱中胡乱攀咬,已没有留着的必要,剩下的那些人,可都处理干净了?”
云升忙道:“国公爷吩咐的,老奴都叫人去做了,已给刑部的李大人封了纹银四千两,文章也早就写好了,只等着禁中一来消息,便从书坊放出去……”
章琦闭上了眼睛,就在正月十五那日,他从阿姐那得知,捷儿并未身死,只是藏身在云来观,当初先帝虽将萧北冥立为新帝,却也替捷儿留了生路,暗留两万亲兵于北境石城郡。
如今他已经将身家性命都赌上,只想借此一搏,替捷儿再争一次那至尊之位。
他借流民生事,不过是为了将祸水引向那新帝,新帝曾坑杀降军,鞭笞朝臣,罔顾人伦,忤逆嫡母,不尊孝道……桩桩件件都令人侧目。
以此为由废新帝,他与燕京诸世家家主商议,自可一呼百应。
“那长信侯薛振源,不是一向唯我马首是瞻吗?他言之凿凿,说对捷儿忠心不二,如今也该是时候尽心了。新帝对他那个女儿倒是颇为宠爱,让他想个法子交出薛氏。
云升得了令,便去吩咐底下人套车去长信侯府。
晨时云板响了三下,朝臣们踏着曙光陆陆续续到文德殿议事,帝王还未驾临,殿内便已物议沸腾。
一连两日,尚膳监的早膳,萧北冥都未曾动过,这日宜锦亲自下厨,两碗热腾腾的馄饨,淋了酥油,简简单单。
她将早膳摆好,在萧北冥面前坐定,他的面容隐在晨光之中,显得沉重,显然昨日并未睡好。
宜锦看他一眼,将调羹塞进他手中,认真道:“萧阿鲲,你答应过我,要对自己好一点。”
萧北冥看着她,几下用完了早膳,一股暖流活泛了四肢,他的眼退去了深黑色,开始有了亮光,轻声道:“知知,我没有食言。”
宜锦不禁抿唇笑了笑。
这几日,他的眉头就没有松过,唯有此刻才轻松了一瞬。
朝堂之事,宜锦略有耳闻,流民之死这件事若不能妥善处理,不仅朝纲震动,民怨四起,更会影响北境战事,内忧外患,不得安歇。
她能帮他的有限,却仍想他能轻松一些,替他规整好朝服冕冠,邬喜来便告知早朝的时辰要到了。
她目送他远去,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种莫名的不安。
良久,她的目光却落在小几上那一堆消遣之物上。
萧北冥怕她无聊,叫骆宝寻了许多有插图的话本子,还有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其中有一个鲁班锁,宜锦费了许久的功夫也没能打开。
她取出那只鲁班锁,稳住纷乱的心神,解了半天,却仍旧没有解开。
不多时,她看了眼刻漏,将东西收起来,起身对芰荷道:“邸报上说,宋大人已至光州,眼下经淮水,不日即可抵达矩州。”
她有意这么说,是想让芰荷放心,从宋骁离京,蔡嬷嬷去后,芰荷的话明显不如从前多了。
芰荷知道她的用心,也不想姑娘为着她的事多劳心,她听到宋骁的名字,脸色微红,笑了笑,“奴婢知道了。”
话罢,她又想起件事,道:“十五那日,太后娘娘去相国寺祈福,邀姑娘一同前往,那时陛下尚在殿中留宿,奴婢便推拒了。今日晨起时,瑞栀姑姑又来请,这次怕是难以推脱了。”
宜锦若是铁了心想要推拒,其实也并无不可,只是外头流民之事甚嚣尘上,已危及帝王声名,她与他乃是一体,不孝的名声压下来虽垮不了人,但平白添了风雨。
多事之秋,她只想让他省心些。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云来学堂筹办如何,太后娘娘相请,我们去便是。挑殿里孔武有力的,多带几个。若是陛下问起,就让骆宝如实相告。”
太后的秉性,她也了解一二,因此也并不是毫无防备。
宜锦换了件衣衫,正月里化雪冷,芰荷又为她添了一件大氅,包裹得严严实实,往章太后的仁寿宫去了。
仁寿宫中,瑞栀已经打点了行装,带哪几个人也一应清点好。
章太后只穿着平常的朱红色大袖衫,发饰从简,比平日朴素许多,见了宜锦,只道:“自从入了后宫,你倒是比平常还难请些,只是哀家不同你计较罢了。”
宜锦不回嘴,凡是太后说什么,她都点头答应,即便是太后说了什么不中听的,她也只是笑笑。
章太后像是拳拳打在了棉花上,觉得甚是无趣,便只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相国寺距燕宫极近,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正值年后,前来还愿的夫人姑娘格外多,衣鬓花香,伴着寺中僧人做早课的声音,使人不禁屏气凝神,端整肃容。
章太后由瑞栀扶着朝里间走去,她瞧了宜锦一眼,道:“礼佛最重心性至诚,你就在外头侯着吧。”
宜锦自然也不太想同太后一处,她行了礼,带着芰荷并几个宫人朝云来观的方向走去。
云来学堂的选址是先朝废弃不用的书院,就建在半山腰,浮云缭绕,正月里山中还带着冷气,却被一阵朗朗书声所驱散,金黄的光芒落在门扉上,光影交错间,有几十个孩子在讲堂里念书。
宜锦站在书院方台台矶处菱花窗外,静静看着孩子们读书。
她与段大人商议,近来流民之中若有适龄的孩童,也叫书院收了,虽然这样负担重些,可是孩子们却能有个安身之所,不必受颠沛流离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