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节（2 / 2）

女友满脑子都在想官司打赢了，能够买房的事情，已经要求他写上她的名字。烦心的尹川按照师傅提供的路线，私下里联系对方的工人代表，绕过了袁之华。

&esp;&esp;但当他一看到那些稀疏杂乱的头发，拘谨的笑容，粗布制成的衣服，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想到了无数个小尹川。尹川强忍住内心的反胃，劝说劳工们推出来的代表接受现有的条件。

&esp;&esp;说罢后，一刻也不能多呆，在街边干呕起来。

&esp;&esp;朦胧中，有人给他递了一张纸，是袁之华。“我一直盯着你呢，班长。”

&esp;&esp;尹川苦笑：“这样被看见，很狼狈吧。”

&esp;&esp;“我以为你死了。”

&esp;&esp;“还活着呢。”

&esp;&esp;“向我证明。”

&esp;&esp;尹川跳起来伸展自己的肢体，“很健康啊，活着的。”

&esp;&esp;但袁之华仍然摇头，“不是这样的活着。”

&esp;&esp;尹川听明白了，但今天的他已经无法回头。他继续从其他渠道联系劳工，劳工们确实也有动摇的，会有人主动联系尹川。这是可悲的地方，越是困难的人，越没有资本去维护自己被侵害的权利，而尹川深知这一点，试图利用它。

&esp;&esp;每一次联络后，他都能看到姗姗来迟的袁之华。尹川心里有快意，他证明了自己这样选择是对的，但也有难过的时候，他想到了自己。

&esp;&esp;随着调查的深入，尹川渐渐对袁之华起了兴趣，这个文静女和爱哭鬼到底是怎么成了母老虎，又怎么做起了律师。

&esp;&esp;她那种人，更像是什么音乐教师之类的，生活在象牙塔里面。

&esp;&esp;自己为什么会做律师呢？

&esp;&esp;因为赚钱，因为老尹一众劳工跑去找厂长要工资，却被京城来的大律师援引条例，轻而易举的唬住了。这是一种知识上的霸凌，是无形的杀人技。而尹川非常聪明，他苦心学到这门功夫。

&esp;&esp;调解做到一定程度就做不下去了。有相当一批劳工，极其信任袁之华。尹川不得不从袁之华早年的经历查起，以他下的苦工，他一定能最终攻克掉这位老同学。

&esp;&esp;老同学像往常一样，将对自己毫无办法。

&esp;&esp;恰好这时，父亲打电话说，“十年前一个案子现在要办成了，据说卷款逃走的那人被抓到了，我要在诉状上摁手印儿，你要回来看看吗。”

&esp;&esp;尹川知道太久的糊涂账搞不定，他懒得去，但父亲坚持要求，以死相逼。于是他不得不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在那上面，他碰到了袁之华。

&esp;&esp;两人在飞机上没有斗嘴，而是相视一笑。

&esp;&esp;袁之华仍然拖着那个很大的箱子，心情大好的尹川帮她拿着，“袁律师，我们顺路，一起回去如何。”

&esp;&esp;这天的哈市下着大雪，路上都堵塞住了。两人在车内等的心烦，不禁聊起曾经的往事。

&esp;&esp;尹川问她：“怎么会当律师。”

&esp;&esp;“这是一个秘密。”

&esp;&esp;“不用每次都带上那个大箱子吧，很累的。”

&esp;&esp;“搜罗资料，很困难的啊，我不敢相信别人，只能自己把那些东西带着……班长，你以后要来帮我吗？”

&esp;&esp;“我现在啊，还怎么能帮你。”

&esp;&esp;尹川笑着摇头。

&esp;&esp;某个拐角，车漂移着打了很长的圈，尽管过去了十年，袁之华的身体素质也没有锻炼起来。她直接被抛到了尹川的身上，在作用力下动弹不得，起来又碰到了自己的头，发出惊呼声。

&esp;&esp;出于基本的礼貌，也可能是记忆使然。尹川把袁之华扶起来，她忽然盯着自己的眼睛，忍不住放在镜框那里，随即又触电一样的弹开。

&esp;&esp;两人都愣住。

&esp;&esp;这一段发糖的剧情，极其老套，但效果不错。整个影厅的观众都“哦哦哦”的欢呼起来，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

&esp;&esp;方沂用车玻璃的条作为黑边，慢慢的使画幅缩小到4:3。镜头向上一抬，再落下，变成两个穿着校服的人，显然这就是回忆杀了。

&esp;&esp;——分班后的某一天，哈市下起了破纪录的大雪，人类社会的规矩和属性那时候都短暂的消失掉了。学生们冲出来打雪仗，连尹川也跑出来看，很快他被人掷了一团雪，投掷的人是很久不见的袁之华。

&esp;&esp;两人打起了雪仗。手无缚鸡之力的袁之华三两下被摁倒，当时她努力翻过身，把尹川的眼镜扯下来了，怔怔的看。

&esp;&esp;两人在那一刻都清楚的意识到，我原来喜欢这个人。

&esp;&esp;可惜，那是和袁之华的最后一次见面。

&esp;&esp;尹川落荒而逃，直奔自己家里，却看到袁之华拼命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