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上庥孙应(6 / 15)
西。每一次过马路的时候,田雨都会牵着小鱼的手在车流里面穿行,小鱼喜欢这种感觉,就象在舞池里滑行,呼啸而过的车辆没有任何危险,因为有了那双手的牵引。
回到学校,已经快九点了。路过教学楼,8教黑着灯,考完试了,没有人会发疯一样再跑上去看书。田雨拉着小鱼进了教学楼。“喂,老兄,你今天还要看书啊。”小鱼故意坏笑着问田雨。“不看书。”田雨同样坏笑着:“念经。”
8教里的暖气还开着,窗子外面的月光照进来。小鱼和田雨靠在墙上,田雨快乐的在小鱼耳边哼唱:“鱼儿,鱼儿,明天我要抱着你入眠好不好啊?”
“不好。”“我就是要抱着你睡。好不好嘛?”“不好,你抱着枕头睡吧,”小鱼嘻嘻一笑:“然后我抱着你睡”
五点钟丰振和何峰就起床收拾停当,田雨也过来了。小鱼睡眼惺忪的跟着下了楼。好冷。寒冷让小鱼精神一振。天还是黑黑的呢。马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晨练的人都还没起床。还有一丝小风,真是干冷干冷的。
哆哆嗦嗦的骑车把他们送到了车站。从车站出来,已经六点了,街上卖早点的开始摆摊。小鱼和田雨买了小笼包子和豆浆吃,热热的真是满舒服。
“鱼儿,早点你也吃那么多?”看着小鱼的好胃口,田雨有些惊讶。“因为你呀。”小鱼嬉笑着:“我要补充体力。”“呸,小无耻”田雨冲小鱼扮了个鬼脸:“喂,老板,再给我来两根油条和一个鸡蛋”“哈哈”看着田雨恶狠狠的狼吞虎咽,小鱼憋不住的笑了起来。回来的时候,天开始麻麻亮了。学校的小西门已经开了。小鱼一溜烟骑了进去。“小疯子,干吗骑那么快?”“回去赶紧接着睡觉啊。”小鱼眨眨眼睛。
“懒虫我我和你一块去404睡吧。”“我要收床位费的。”小鱼一本正经的说。“奥,原来这样的啊,那你还要收陪睡费吗,啊,不好意思,该是陪床费吧?”“滚你的蛋”
“喂,鱼儿,我还是不过去的好,一会儿天就亮了,万一有人敲门怎么办?”“管他呢,404就我一个没走,不开门就是了”
“那他要是一直敲呢?”田雨笑着问。“谁那么烦,揪进来暴打一顿。敢坏了小爷的好觉”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笑声里,小鱼无意间看见病理楼后面那个废弃的水塔有些异样。
那是一个多年不用的建筑,高高的,平时只会有些喜鹊鸽子一类的鸟在上面歇歇脚。水塔的外壁有一排窄窄的铁梯。这个古老过时的水塔,它平常到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它的存在。
可是,今天,在这个灰蒙蒙的早晨,它却是那样的不同,肃穆的让小鱼惊心动魄。小鱼的笑容凝结在脸上。水塔中下段悬挂着一个黑黑的东西,在清晨的冷风里微微的摆动“田雨,你看,那是什么?”
小鱼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走,过去看看。”在水塔离地面10多米的地方,悬挂着一个穿着一件黑色风衣的男孩。他细细的脖颈上系着一根白色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栓在了他头顶上几米处的一根铁梯上。
他的风衣在微风里轻快的抖动着,可是瘦小的男孩却苍白而冰冷的悬挂着,象一个被顽皮的孩子挂在屋檐下的破旧的布娃娃,他的眼睛不再灵动活波,他静静的俯视着地面,如此的坦然,如此的从容也如此的冷漠
水塔顶上飞落了一群早起的鸽子,咕咕的叫着,小马路上已经开始有零星的早起的同学了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冬天的早晨了,一切都应该和平时一样,但现在却不同了那个被别人一直叫做“水蛇”的男孩,在昨天晚上的某个时间,他的同学们在准备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他一个人来到了这里。静悄悄的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明天他们也就放假了,他的爸爸妈妈一定正在家里高高兴兴的准备好吃的,热切的等着分开一个学期的儿子回家。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了。他们一向温顺的儿子选择了一种他决不会对别人使用的残酷的方式。
用一时的痛苦换来了永远的解脱。他再也不是水蛇了,他叫李秋阳。他有一个更有尊严的名字叫李秋阳。田雨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没有一丝表情。小鱼紧紧的攥着田雨冰冷的手,不知觉间热泪盈眶。
“再见,李秋阳。再见。”没有刺耳的警笛,也没有闪烁的警灯。警察进入了由学校的警卫们围成的“保护现场”的圈子,老师领导和学校保安驱散了围观的同学。一整天的时间,小鱼眼前总是那双布满血迹的手,它颤颤的伸到小鱼的脸前别嘲笑我了,你看,我的手不脏,一点也不脏,它是干净的
别嘲笑我了,你看,我的手不脏,一点也不脏,它是干净的两个饭盆静静的摆在桌子上,打回来的晚饭早已经冰凉。田雨扒拉了几口就去了老乡那里,这会儿天已经很黑了,楼道里有脚步声,应该是他回来了。
今天在校园里流行的说法是一个不善于调节自己的学生,因为性格内向孤僻,再加上期末考试的压力,精神分裂,得了抑郁强迫症,最后自己走上了绝路。
可是田雨从老乡那里带回来的消息却不是这样。李秋阳的第三门考试是药理,这一向是让绝大多数大三的学生恐惧的科目。
那些药物作用机制和药代动力学原理足以让最用功的学生焦头烂额。但是他没有什么问题,考试前他已经把自己详详细细的笔记看了三遍。同宿舍睡他下铺的那个叫“白熊”的哥们,这时却一扫平日的潇洒,希望他能在考试时照顾一下。李秋阳答应了。白熊不是那种可以随便得罪的人。但是,考试的时候,没有他们想的那么乐观。
考场里面的三个监考就象走马灯一样的来回穿梭,坐在后面的白熊扔小条过来的时候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所以他们所在的这个角落就成了监考老师目光会聚的焦点。李秋阳是那种循规蹈矩的学生,一向胆小如鼠。
尽管白熊在身后不停的小声威胁利诱乞求怒骂,他始终没敢把手里的小条递到身后。考完试李秋阳在外面溜达了好久,猜想的到白熊会是如何的恼怒,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惴惴不安的回了宿舍。
宿舍里是一种奇怪的气氛,每个人都象看着动物园的猴子一样的看着他,只有白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他惊疑的目光最后停在了桌子上,他放在枕头下的日记本摊开了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那封没有发出的不能被别人看到的信,他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久,然后一低头向着比他高出一头的白熊撞了过去李秋阳不是对手。被人拉开的时候,他已经两次倒在了地上。白熊还在趾高气昂的叫骂:“操你妈的,小基老你要再敢碰我,我就把你摸人家老二的脏手剁下来”
李秋阳的饭盆和水壶被单独放在了一边。他平时沉默寡言,虽然人缘不错却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
没有人过去好好和他聊聊。有聊。有个看了他日记和信的人后来说,那上面并没有人名,只是一个代码,肯定是个男生,但不知是谁,是他原来的同学,还是所以,除了两个班干部应付公事一样的过去扯了几句,没有谁敢去开导他,即便有人想那么干。
也许是紧张的考试让人们的神经变的麻木,直到后来才想起来,在那之后的几天里,李秋阳再也没在宿舍里说过一句话。打架那天晚上,李秋阳在洗刷间烧掉了自己的日记本和所有的信,然后就开始在水龙头前洗手。
他先是在手上涂满了肥皂,用手术室用的毛刷用力的刷,然后就用刺骨的自来水反复的冲,一遍又一遍,呆板的重复着,直到流在水池里的水慢慢的变成了粉红色
以后的几天,早晨很早他就离开宿舍,晚上熄灯了很久,大家都睡着了他才象个游魂一样的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