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可以装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以后还赚得盆满钵满,把那些过去的受害者完全踩在脚底下。”
光是想到,胡伟还在看守所里等死,而林秀芬甚至到现在都想不起来她的儿子,白央就恨得牙痒:“我就算不答应又怎么样,大不了不在这儿做生意……”
“你在想什么呢老板,不在这儿做生意,等他们把这个宅子夷为平地,再给这儿的其他住户下个软性的封口令,以后就更没有人知道 29 号发生的一切了。”
韩沙上来给他递了一张纸巾,白了他一眼:“这个房子就是最大的罪证,就算不宣传,只要你还在这儿,时不时捅他们一刀不成问题。”
“可是……”
白央还是气不过。
就因为他还要继续在观音里做生意,他就必须要和这帮兔崽子“同流合污”,看他们假惺惺地变成慈善家……
这样的事情,就和他每次接受采访都不得不被问及白一鸣相关的问题一样,光是想想他就觉得自己会恶心得睡不着觉。
明明这帮人也是凶手……明明,黄粱一梦是属于妈妈的,甚至白家辣酱本身都不姓白。
借着酒意,白央恶狠狠咒骂了几句,而这时沉默许久的白柳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韩沙回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脸色这么差,不要告诉我你也喝多了,我这儿可没有第二个袋子。”
“你管好他就行了。”
夜风里女人的声音平淡而冷酷,但末尾却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微微发颤。
白柳深吸口气:“央子,做生意不是做蛋糕,不存在这么多童话故事,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叫你白总,而我不可能一直挡在你前头,到了那个时候,光靠着天真,你可是没办法让更多人吃上妈妈的蛋糕的。”
番外五 薄荷糖03
“那为了钱对什么都能妥协,妈妈就会愿意看到吗?”
也许是酒精作祟,白央的话脱口而出,而他说完就后悔了。
白柳原先就皱起的眉头瞬间拧得更紧,冷冷看着他:“你觉得我让你妥协是为了钱?”
白柳叉着腰,脸色难看地盯着他:“白央,你给我动动脑子,我不反对你搞慈善的联名,但是留着这个套餐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就算今天这个姓郭的不来,我也早晚会让你找个由头把它撤了。”
“为什么?”
这下白央是真的有点恼火:“能捐多少是一回事,但是最重要的不是让所有人都记得这个屋子里发生过的事情吗?”
这小兔崽子还是不明白!
白柳咬了咬牙,掐在腰上的手用力得几乎将她熨烫平整的裙子抓住深深的褶子。
“臭小子,你往身上揽的事儿太多了,你既想让人记住之前被胡伟杀掉的受害者,又想让人记住林秀芬!白央,你有没有意识到他们两者之间是存在利益冲突的?对于受害者家属们来说,林秀芬也是杀人凶手,你一份公益套餐同时给他们双方捐钱,你知道你给自己留了多大一个隐患吗?”
“我……”
一阵发凉的夜风吹来,白央脑子里剩下的那点酒意都给吹散了,他忽然反应过来:“但就算我不做公益套餐,我还是得为那些老人开店,所以,你是让我放弃受害者家属……”
白柳恶狠狠盯着他:“你放弃他们了吗?这个案子没有你根本查不出来!你知道一开始我拿到这个房源的时候,那个姓胡的一直在推脱,要不是你坚持,我不会施压让他一定要见你,后头的这些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你做了所有事情里最难的一步,明白吗?和找到真相相比,出钱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现在一切水落石出,你告诉我你靠卖套餐的钱能弥补他们多少?还是说你就真想像个孩子一样和观音里置气,让他们不但没有任何法律责任,甚至连钱都可以不用多出一分?”
或许是因为生气,白柳的脸色白得像是一张纸,她一字一句地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央子,我没想让你做一个坏人,只是在面对比你强大很多的对手的时候,你要成熟一点,至少不能留下什么把柄……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不让你告诉别人黄粱一梦是用妈妈的名字来命名的?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时机没到,我和你的翅膀都不够硬,一旦你当面扯出了妈妈,就有人会去挖我们家的那些破事,意味着你很可能要彻底在明面上和白一鸣撕破脸,让所有人知道家里那位是个抛妻弃子的畜生,央子,我还没有完全接管白家,白家的声誉关乎着白家的股价,而白家的股价关乎着黄粱一梦的未来,你懂吗?”
一番话说完,白央已经完全愣在了原地,而白柳似是疲惫至极,轻轻叹了口气,将汗湿的掌心覆上弟弟的侧脸。
“这些年有我护着你,你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但不意味着你以后不会碰到,现在你是黄粱一梦的白老板,这些事,以后你要自己想想清楚。”
之后,白柳草草丢给韩沙一句“之后你多上点心”,紧跟着就一言不发地上车离开,只留下白央在夜风里发呆。
“老板,你完了,你姐这样的女人可不好哄。”
这时,看完热闹的韩沙不冷不热地对今晚做了总结,而他低头一看——
吵架不过三分钟,白央已经在给白柳紧急编辑道歉微信了。
“…………”
“……你还真就这点出息,老板。”
回去的一路上,白央给白柳连着发了七八条消息,没有一条回了。
看着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他心里渐渐凉了下来,回想起白柳临走时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后悔得恨不得当场从渝江的高架上蹦下去。
明明他是知道的,从小到大白柳挡在他前头,吃了多少他看不见的苦头。
如果没有白柳努力撑起白家辣酱,放弃所谓的“原则”,在他们的父亲手底下亲力亲为地干活,他或许连实现梦想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他居然还口不择言说白柳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妥协。
“怎么办……我带着蛋糕去滑跪有用吗?”
车子还堵在路上,白央整个人已经彻底蔫了,在后座上伤心欲绝地缩成了一小团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