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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学校是市重点,教导主任也是出了名的严厉,到了他们班,从后窗玻璃看见了最后一排藏在桌子底下那盆化了一半的雪,直接敲门进来,直奔那个还想把洗脚盆往里藏的学生旁边。
“你弄那一盆雪干什么的?”
方言人温柔脾气好,平时跟学生关系也好,很多孩子在他面前都很皮。
他是第一年做班主任,其他班主任经常教他,让他多板板脸,要是平时不厉害一些,管不住那些跟猴儿一样的半大孩子。
方言试了几次,他板着脸的时候很生硬,说话也是硬邦邦的不自然,试了两天就放弃了。
他很护自己的学生,只要不是原则性跟严重的违规违纪问题,孩子平时玩玩闹闹,皮点儿就皮点儿。
他赶紧从讲台上下来,赶在教导主任开口前,一巴掌拍在学生桌子上,把人叫起来站着,沉着脸先把人给狠狠训了一顿,又在教导主任要把人拎出去之前,先让他去外面拿拖把把地板上的水都擦干净,还罚他下周值日一周。
那孩子也是个聪明的,端着洗脚盆麻溜儿跑了出去,很快拎着水桶跟拖把回来了,乖乖拖地。
既然班主任已经批评过罚过了,教导主任也不再说什么,提点了两句就走了。
下课的时候那皮孩子凑到方言跟前,双手抱了抱拳,很仗义地说:“谢方老师救命之恩。”
方言卷着书在他头上敲打了一下:“别嬉皮笑脸的,再有下次,直接把你拎教导主任那去。”
“不敢了不敢了。”
桑奕明一直听他说完了才问:“方老师,你在学校能镇得住那些孩子吗?”
“应该……能行,目前看都还挺老实的。”
方言摸了摸耳朵,眼睛放在桑奕明把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上,桑奕明开车很稳当,跟他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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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堵车,方言跟桑奕明一路上说着话,也不觉得慢,很快就到了姥姥家。
姥爷正好做完了最后一道排骨端上桌,看他们一进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招呼他们快去洗手吃饭。
姥姥走到门口接过他俩手里的东西:“又拿这么多东西,上次带的我跟你姥爷还没吃完呢,下次别乱花钱。”
“你们留着慢慢吃,”方言拍了拍礼品盒,“每样儿都是两份,一份是给小姨跟小姨夫带的。”
“好,他们走的时候我让他们带着。”
小姨新烫了头髮,正在客厅跟着视频在学跳舞,小姨夫弯着腰,拿着手机在她前面给她拍视频。
俩人很有默契,小姨夫跟着小姨的步伐跟手势变幻,很会运镜。
“小姨,你这新烫的头好看,这小卷儿洋气。”方言闭着眼瞎夸。
小姨乐呵呵的,边跳边用手摸了摸乌黑的卷发说:“我家楼下理发店的tony说,现在就流行这个。”
“托什么泥什么?”小姨夫没听明白,指挥小姨,“你快别摸你那头羊毛卷儿了,拍子都跳乱了,不满意你还得让我给你重拍。”
小姨夫说着,又分神看看桑奕明,喊了他一声:“奕明啊,水管跟24号的扳手买到了吗?”
“买到了,”桑奕明拎起袋子放在客厅里,“在袋子里呢。”
小姨夫举着手机跟着小姨的舞步又往前贴了贴,给了个近景镜头:“好,吃完饭咱爷俩儿把浴室的下水管给换一下。”
桑奕明应了声“好”,起身去浴室洗手,姥姥提醒他说浴室水管坏了,让他去厨房去洗。
方言脱了外套,扫了眼客厅也往厨房走,又问:“小姨,我哥跟凌赫哥呢?他们还没到吗?”
“你哥说晚上不来,他在工作室加班,凌赫去外地出差了。”
小姨夫拍完视频,先发在了家庭群里,栖南最先在里面竖了几个大拇指,李凌赫紧随其后,发了几个鼓掌。
方言兜里的手机叮地一声响,掏出来也在群里跟着竖了几个大拇指。
小姨又把视频上传到了视频软件上,了家族群里的所有人,吆喝他们去给点个讚。
方言撸起袖子挨着桑奕明,两个人用一个水流,湿漉漉的手指时不时碰在一起。
他一直都很喜欢桑奕明的手指,又长看着也很有力量,指甲剪得很短,中间的骨节并不明显,热热的水流滑过他弯着的手背,水珠又落在下面的方言的手指上。
水温明明正好,但还是烫得方言整个人微微瑟缩了一下。
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又让方言有些心猿意马。
当年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第一次从桑奕明的身上想到了性,就是因为桑奕明的手,第一次做关于性的梦,也是因为桑奕明的手,第一次吻的,还是桑奕明的手。
方言洗着洗着慢慢倒吸了口气,很轻,没让桑奕明发现,在失控前收回手,抽了张纸巾擦干水,站在旁边,一直等桑奕明也洗完了才一起进餐厅。
饭桌上姥姥使劲儿给他俩夹菜:“多吃点儿,看你俩都瘦了。”
方言捂着碗说“够了够了”,他吃不了那么多,姥姥又给桑奕明夹:“昨天才回来的?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多吃点儿。”
桑奕明“嗯”了一声,低头吃菜,方言吃不了的,也夹到桑奕明碗里,桑奕明自然而然夹起方言的菜塞进自己嘴里慢慢嚼。
姥爷以前也是教师,又问起方言学校里的事:“你这么老实,带班主任管得住那些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