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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外同学们放学后嘻嘻哈哈的声音不断出来,大到几乎盖住了赵俊然的声音,让人烦躁的竖起耳朵仔细听,才能听到。
任以恣直视他,声音带着丝丝凉意:“你说就是,不要在这里卖关子。”
昏黄的灯照在任以恣阴霾的脸上,他的影子印在了旁边斑驳的墙壁面上,显得极具压迫感,仿佛就像是一条即将出笼的利爪猛兽。
那狠厉的眼神落入赵俊然眼里,让人心底有那么一刻发毛,但很快被扭曲的心态给盖过去,赵俊然缓缓开口道:“其实,你跟温寺儒在一起,只是我跟他之间打的赌。赌的是,你这种厌恶基佬的直男,会不会爱上他”
“什么意思?”任以恣打断了赵俊然,他好像听不懂话一样,在桌下立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声音发颤却拼命控制住的问。
赵俊然轻笑一声,他很满意的轻蔑般看着任以恣逐渐崩溃的神情,神情逐渐放松慢条斯理道:“听不懂话吗?好,那我跟你长话短说。
温寺儒当时在治疗心理疾病,要我给他找乐子,好巧不巧,我在朋友的朋友的手机上,看到你发朋友圈说厌恶基佬,让基佬离你远远的。温寺儒就跟我打赌说,就算你是个恐同的直男,也会被他拿下。”
任以恣感觉四周空气都被抽光了一样,难以呼吸,浑身被入夏这几日令人烦躁的热气,黏黏糊糊的包裹着,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他想起自己暑假时,是很生气的发过这条朋友圈,而且他发现自己弯了喜欢上温寺儒后,还专门把这条朋友圈给隐藏起来了。
任以恣额头青筋暴起,他满眼猩红的看着赵俊然,后槽牙咬的生痛,一字一句的说:“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我,这是你的自由,”赵俊然摊开手,耸肩道,他又倏地凑近任以恣,眯起他那绿豆般的眼睛,低沉着嗓音说,“我今天来只是要你知道,我跟温寺儒只是在玩游戏打赌,我只是想要他开心,他跟你在一起也是只想打发时间找乐子。
你只是他的玩具而已。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你!”任以恣感到血气上涌,他的胸口上下开始剧烈起伏,他用筷子指着赵俊然吼道,“我跟他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道。”
他的声音愤怒不已,音量大到面馆内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他们,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别激动啊,打人是会被抓起来的哈,”赵俊然捏着任以恣指过来的筷尾,满脸的惋惜可怜他的样子,“我只是好心来告诉你事实而已,任以恣,你也该醒醒了,你这样的混子,怎么会配的上温寺儒?”
任以恣骂出国粹来:“干你大爷的,我不配,你配?”
“至少我不会像你一样不学无术,惹是生非,让人头痛,”赵俊然冲着任以恣一笑,一副得逞的样子,“你别伤心,反正你跟他之间都是假的,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便站起身,一副要离开的样子,在桌上留下一碗未动一口的牛肉面。
忽地他又侧过脸,逆光的阴影打在他脸上,只见他勾着唇对任以恣说:“他给你的东西好好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呢。”
赵俊然说完便离开了饭店,打开在外面静静等他的黑色轿车的门,一头钻进去。
那轿车引擎嗡的一响,呼啸着扬长而去。
任以恣浑身就跟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轿车尾渐行渐远,死死的盯着桌对面那碗未动一口筷子的牛肉面。
他的胃开始一抽一抽的痛,却还是自虐一般的、机械的夹起已经凉掉的面,面色灰冷的硬塞到嘴里吃,却再怎么也品尝不到里面的美味。
他现在脑子里极度的混乱,无力的悲怆感油然而生。
赵俊然的话,像是诅咒一般在他脑海里疯狂循环着:
“你只是他的玩具而已。”
“你以为他真的爱你吗?”
“你这样的混子,怎么会配的上温寺儒?”
任以恣越想越难受,他的脑神经突突直跳,似乎要蹦出来一般,胃里一阵排山倒海,他痛苦的捂住了肚子,手指尖泛出了白。
每当他胃不舒服的时候,温寺儒总会温柔的给他揉肚子,轻声细语的安慰他,还会天天提醒他吃胃药。
所以,那样真挚的动作和眼神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要把他当作一个赌约?
那他算什么?乐子吗?小丑吗?他们这几个月的朝夕相伴,情爱欢愉,旖旎缱绻,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是假的吗?
任以恣回忆起他与温寺儒的无数个相处片段,温寺儒身上独特好闻的香气,温寺儒温柔到化不开的笑,温寺儒柔软温热的嘴唇
任以恣面色苍白,脑子里一片混沌,痛苦不堪,他感觉像是发锈的钝刀磨着自己的心,切也切不开,但就是会阵阵持续新的作痛。
他精神恍惚,眼神溃散的拿出了手机,想要问问温寺儒,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他有气无力的打了几个字后,又全删了。
他那残存的一丝理智忽地渐渐浮上来,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赵俊然,说不定是来这里瞎说搞他心态的呢?
他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的三言两语,就让温寺儒跟他的感情产生缝隙,他此刻应该站在温寺儒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