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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悄然而至,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易知秋背着书包,晚霞在他身后绽放出万丈光辉,他垂下眸子,在茫茫人海中逆行,走得不快不慢。
迎面走来的人情绪不高,不会是考得不好吧?
娄牧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背好书包,从单杠下钻出去,外表波澜不惊,看起来似乎只是恰好经过了学校。
脚步越来越近,地上的两具影子重叠在一起。
“小木头,”易知秋突然抬头,一脸惊喜:“你怎么在这儿?”
当看清楚对面站着的人时,易知秋弯下眼睛笑起来,眸里倒影着万顷红霞,头发丝都闪耀着余晖的芒。
“你考得还好吗?”
娄牧之偏头看他,在一众喧嚣的吵闹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很好啊,没问题。”
听到这句“没问题”,娄牧之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易知秋歪头,去看他的脸:“不是放假么?你在这干嘛?”
“来图书馆复习,”娄牧之右手拿着新买的英语词典,故意露出棕色书角。
“买什么书了?”易知秋弯腰,去接他手里的词典:“我看看。”
感受着沉甸甸的羊皮书,易知秋在手上掂了掂:“这么重,我给你拿。”
打开拉链,词典放进书包,仰望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夕阳照亮了易知秋的酒窝,他见到他眼里的光,闪动着高兴和明媚,娄牧之不由得抿了抿唇线。
“要不要一起回家?”娄牧之心情好了,连声音都透露着一种轻松感。
易知秋点点头:“回啊。”
娄牧之一手拽着书包带子:“那走吧。”
男孩脸颊嫣红,像是暴晒后发出来的红晕,鬓角还挂着不少汗水。
易知秋这才注意到,他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脸这么红?在操场站了多久?”
娄牧之偏头错开,他又抿了下唇:“不算久,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就这么红?你皮肤也忒娇嫩了。”
暴雨过后,太阳似乎更炎热,明明不是娄牧之中考,他却比考场里的考生还紧张,一个人从清晨等到日暮,这才把一张俊脸晒得红扑扑的。
好像想起了什么,易知秋放缓脚步,从书包找出一把红色雨伞。
撑开,挡住头顶的落日。
日光顺伞檐倾泻,落到易知秋指尖,盈满他的指甲盖,像碎了一地桂花雨。
“又没下雨,打什么伞?”娄牧之侧首,琥珀色的双眸映入一片金光。
“你白白嫩嫩的,经不住晒。”易知秋打伞的的手往身旁人的头顶偏,将人完全遮住。
“回家记得拿冰敷一下,”易知秋看着他红通通的脸颊,皱眉说:“都晒伤了。”
“嗯。”
趁他不注意,娄牧之偷偷瞥了一眼,发现雨伞一直朝自己的方向歪着,心里生出了一些稀碎的喜悦,不知不觉中,连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回家的路种满香樟树,余晖通过树冠漏下来,空气中漂浮着冰淇淋的甜味,走到十字路口,易知秋忽然把伞给了娄牧之,撂下一句等我,人就跑没影了。
起风了,撩得层云辗动,娄牧之撑着一把红色雨伞,夕阳接近地平线时,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回首,转身。
易知秋举着两个冰淇淋甜筒,从远处向他奔来。
夏天真好,弥漫着绿意的林荫道,飞扬的衣角,晚风,酒窝,你笑着朝我奔跑,带着霞光和夕阳。
绚烂烟火
中学时代的毕业典礼潦草结束,少年少女们在这个感慨万千的日子里互表心意,尽力去抓青春里心动的小尾巴,易知秋在回家的路上一连被堵了七八次,全是递情书的小姑娘。
他一口气拒绝干净,跑得比兔子还快,因为今天对他来说很特别,他忙着去见娄牧之。
咚咚——
窗户被小石子敲了一下,直觉告诉娄牧之,有人在楼底下等他。
“哗啦”一声,拉开玻璃窗,一眼就看到昏黄路灯下的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在房间,”易知秋扬起得意的脸。
夏夜呼吸飒飒作响,在枝叶间游荡,光年碎片落在易知秋发梢,他仰首一笑,似乎胜过了漫天繁星。
娄牧之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窗边的碎石子:“你砸我窗户做什么?”
易知秋朝他招手:“下来,我请你看月亮。”
“骗谁?”娄牧之仰高脖颈,今天不是十五,月亮不够圆也不够亮,他看着天说:“一大片乌云,瞧着都快下雨了。”
“其实是想叫你一起去海边玩儿。”易知秋被男孩娇憨的侧脸逗乐了:“还有王煜和宋小狮。”
娄牧之后脚跟抵住拖鞋,双肘撑住窗沿,他倾过身子,看见路灯下还有一张粉蓝色的电动摩托车。
娄牧之看了看表:“九点了。”
易知秋咧嘴笑:“你还没见过淮江的夜景吧,我带你去看看。”
娄牧之侧头听了下楼底的喧闹:“我家今天来了好多人。”
易知秋啧了声:“偷跑会不会?走小门,快点了。”
拗不过他,娄牧之换下睡衣,穿了一件薄薄的牛仔衬衫,勾过一双凉字拖就出了房门。
一楼热闹得很,嗑瓜子儿的,吞云吐雾的围坐一圈,顾汪洋还在加班,当家做主的人不在,林夕瑜撒开欢疯玩,她约了麻将局,正和牌友演着牌桌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