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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骚动的人群之中,有不少修士激动得面红耳赤,扬声赞道:“伏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
“伏公子,好名!伏宵伏宵,伏诛宵小!公子为人恰如其名,乃是一位襟怀坦荡的正义之士啊!!”
然而惊诧之余,也有惊疑。天生强者是不要紧的,怕就怕在这个强者超出规则之外。寻常人费尽心力、耗费数年时光才能迈出的一步,他只消抬抬脚便走过了,对于他来说甚至算不上一个台阶;而他目光所至之高度,天下人就算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
这样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被那家招揽,岂非是要一家独大?届时便也没有玄门双首,成了一族之天了!
他们在想什么,江泫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除妖除魔之事一桩接一桩,所做的每一件都没什么区别,这次也一样。
扫清了一大祸患,他便准备离开了。江泫要走,没人能拦得住,这次却从阵中追出一位青年,遥遥道:“伏公子!伏公子留步!”
留步以后要说什么江泫一清二楚,这步不留也罢。他正想直接用瞬行术离开,岂料那青年见他要抬手掐诀,急声道:“伏公子的师尊,可是让尘君?!”
他的声音像是一柄利剑,霎时间将阵中的絮语杀了个干净。众人瞠目结舌,而江泫听见熟悉的名字,果真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见他的反应,众人心中明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让尘君?不是上清宗那个……”
“就是他!就叫让尘!他不是和长尧一起死在雷劫里了么?现在提他做什么?”
“慢着。此人说伏公子是让尘君的弟子,那伏公子岂不是上清宗的人?既是上清宗的人,又如何能为我等招揽?”
“都且住,且住。伏公子今年才多大?那让尘君又死了多少年了?伏公子如何能成让尘君的徒弟?”
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之中,江泫捕捉到了不少信息。然而听到的东西,都不禁让他皱紧眉头。
“让尘君死了……?”
他低声自语道。
旁边有人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忙不迭靠上来,殷勤道:“看来伏公子是一心修炼,两耳不闻玄门事!那让尘君正是上清宗六位峰主之一,是上清宗宗主长尧君的同门师弟。好几十年前,长尧君破境渡劫,身陨神消,听说让尘君和长尧君的徒弟入劫救他,都一块死在雷劫里头了!”
江泫凝眉,正待开口,那喊话的青年不知何时已走上前走,用剑鞘拨开挡在江泫身前的人,抱拳一礼,目光殷切道:“我们有话同伏公子说。不知可否移步一叙?”
既然与师尊有关,一定是要去的。
江泫原是凡人,入道极晚。入道之后也都是待在山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纵与修士有接触,都是一些灵力不高的散修。对于玄门的派系划分、玄门之中有哪些名人一概不知,只大概知晓有一大宗名上清。
然而这一叙,却给了江泫十分意外的结果。
那些修士口中所言“长尧渡劫”是真,让尘入劫也是真。只是让尘并没有死,而是在伤愈之后销声匿迹。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他,伏公子可否告知我们让尘君在哪?”
说话的这位也是在阵前将他拦下来的青年,名叫平流,态度宽和、彬彬有礼。他的同行之人一共有三位,一位男修、两位女修,其中一位神色尤其不善。江泫察觉到,他们绝不只是来找人那么简单。
“他既决定要走,便不希望有人去寻。”他声色冷淡道,“不必扰他清净。”
房间里响起一声嗤笑。
“清净?”那名面色不善的女修道,“他确实很清净!自己清净了,什么都丢下不管,让别人替他受罪!”
另一位青年一直靠在门边,默然不语。听闻此言,他眉头一皱,转头斥道:“师妹!”
虽被呵止,但那女修仍然忿忿不平,显然是已经憋闷许久,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既心性不坚,就不该接下这份使命!到头来,他自己的过错,还要其余几位尊座替他承担!临阵脱逃的懦夫,实在可——唔唔!”
她愕然地睁大眼睛,一张符纸迎面拍来,封住了她的行动能力,也让她无法再开口。符纸背后,江泫将手撤回来,冷声道:“不会说话,就将嘴闭上。”
门口传来一道慢了几拍的拔剑声。他看见江泫有起身的意图,然而不过眼前一花,符纸便已经贴上师妹的额头,也就在这时,他才刚刚将剑拔出来。若这人想下死手,他们四个绝对没一个能拦得住他!
这样一想,背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平流道:“伏公子,请不要生气!师妹是……快言快语。”他硬着头皮解释道:“我等确实已经找寻让尘君许久了,有无法诉之于口的理由,还请谅解……”
江泫道:“不能诉之于口?”
平流沉沉地点了一下头。
“那便不用说了。”江泫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闻言,站在门口的青年迅速站起来堵住门口,明摆着不愿意让他走了。他们不愿说出理由,江泫也不打算将让尘的下落告知,几番僵持之下,他的手掌已经开始摩挲衔云的剑柄。
一见他的动作,平流的心中便是一惊。近来伏宵如何名声大噪、又有何等不可一抗的武力,他是知道的。然而纵使如此,他们也必须找到让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