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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玉重重呼出一口气:“我这就回去告诉父亲。”
蔺泊舟嗯声,道:“辛苦你了,沈二。”
沈二后背凉意未褪。
“王爷,告辞。”
说完正事,安静了一会儿,蔺泊舟道:“叫孟欢的侍女过来。”
孟欢这几日性情大变,变得实在过于离谱,已经到了引起人注意的程度。
不过,性格还算可爱,变化的方向很好,也让他好奇改变的原因。
亭子外,被叫来的侍女紧张的面色发白,她在王府待了数年,还是第一次跟王爷说话,声音磕绊:“奴婢拜,拜见王爷……”
蔺泊舟垂眸,不说话。山行代他问起:“孟夫人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
孟欢的衣食住行由她一手操办,穿书出现在昨日下午,但那时候有太医和小奚奴照顾,与侍女无关,所以在接触到孟欢,是昨晚夜间孟欢洗完澡回来。
侍女仔细思索后,突然道:“哦,昨晚孟夫人问了个问题,问完人就有点不一样了。”
蔺泊舟侧过视线:“什么问题。”
“夫人问,他作为王爷的夫人,一个月能领多少月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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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盘查的孟欢从府库出来,掂了掂新鲜热乎的五十两银子。
十六两一斤,他手里足足有三斤多重。
三斤多重,白银!
没见过世面的孟欢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
慈爱地看了看抬肩舆的男仆和撑伞的侍女,孟欢心情愉快,说:“今晚回去给你们弄好吃的。”
男仆:“嘿嘿嘿。”
侍女:“嘻嘻嘻。”
主仆们一路脚步生风,喜气洋洋,回到孟欢住的大院子。摄政王阔绰至极,孟欢一个人住一个院子不说,还给他配了八个丫鬟,八个男仆,并两个管事的婆子。
院子也大的很,当中一块敞开的院坝,房子像四合院一样围着,空余的地里种了些花花草草。
孟欢有钱了,开始看这看那不爽,站府中挑拣:“把这些野草野花都拔了,种些好看的花,比如牡丹,月季,蔷薇,玫瑰……”
“好嘞!”
佣人们欢天喜地地拔草挖泥巴。
多开心呀,上午他们亲眼见孟欢留在王爷身旁,为他打扇,端茶,郎才郎貌,伉俪情深,由此可见,他们小夫人要受宠咯!
夫人受宠,得到的赏赐就多,那他们下人跟着沾沾光,不也能吃得满嘴流油了?
生活过得真有奔头。
院子里一派春天降临的光景。
门口响起声音,有人问:“夫人在吗?”
孟欢探过头,不知何时站了位衣装素净体面的中年妇人,头髮梳得顺顺溜溜,笑望着他。
她观感还不错,但她背后还站了个年轻女子,穿着绫罗绸缎,眉眼隐约愤怒,不太服气地给孟欢行了个礼。
这两人谁啊?
背后侍女先道:“见过徐嬷嬷,徐姐姐。”
“夫人,奴家是王府总管徐圩的妻子,因府中先前没有主母,王爷便让奴家暂且代管府中的琐事。如今王爷有了夫人,奴家想着应当前来禀告此事,也早禀请了王爷,让夫人代管府事。”
“哦。”
孟欢听明白了,男主外女主内,摄政王府家大业大,女眷男仆数量众多,家业繁重,蔺泊舟未必管得过来,便有专门的管家和嬷嬷。
——这嬷嬷,显然是来给自己派活了。
孟欢说:“你管吧,我不管。”
我隻想吃喝玩乐。
徐嬷嬷笑了。
按理说孟欢作为一个妾室,本就没资格管理府事,她假装来问问,就想看看这小妾识不识好歹。
对这个回答感到满意,看来府中杂物的最高管事还是自己,徐嬷嬷福了福身子要走。
她背后的年轻女子大获全胜地哼了声,注意到满院子乱飞的杂草。
她停下脚步,“夫人,院子里在干什么?”
孟欢刚来,人生地不熟,与人交往以和为贵,虽听出语气有点儿不善,但还是温温柔柔说:“我打算拔了草,种些其他的花。”
徐嬷嬷愣了一下。
她其实并不认为孟欢会在王府待多长时间。
但她笑了笑,也没说话,倒是徐姐姐忍不住道:“夫人下次要动府里的东西提前说一声吧。你刚拔出来的不是野草野树,而是梅花!王爷喜欢梅,尤其是春日疏影横斜水清浅的雅景,嬷嬷便让府里各处院子的角落都种下,讨王爷的趣儿。长了五年,没想到夫人不懂,竟然给拔了!”
被这通抱怨,孟欢好像被当头泼了盆冷水,浑身冰凉,但头皮却泛起一股烫意,挠头髮:“是吗。”
不管别人说的对不对,孟欢是一被指责就容易难堪的人,耳朵烧得有发红。
他慢慢低头,不说话。
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心口重重沉了下去。
徐嬷嬷忙说:“夫人,没关系,院子是夫人住的,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芳姑,你真多嘴。”
徐芳姑:“本来就是……”
孟欢唇角往下撇,轻轻吸了吸气。
徐嬷嬷和徐芳姑转过身去时,他们的背后,侍女们忽然爆发出一阵“夫人!”“夫人!”“夫人不必伤心!”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