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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记挂师父,要说这人与云隐山没关系,谁会相信?
心中有无数的话想与兄长说,但看着李莲花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只是应了他一句。
“好。”
李莲花屈指拎起装酒的瓷瓶,“时辰不早了,我上楼歇着去,你俩也早点睡。”
说罢,慢悠悠迈步进了酒馆,往二楼去了。
房间是下午回来之后分的,两人一左一右,他的在中间。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发现三个房间只有他的房门前贴了一副对联。
退两步仔细看了片刻,李莲花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意。
“顺遂如意年年好,喜乐康健岁岁安。”
少年简单诚挚的祝愿,如他的人一样,暖得发烫。
温酒下肚,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天色刚亮,李莲花便被剑鸣声吵醒。
他推开窗户看下去,便见一身红衣的李相夷在庭院中练剑。
昨夜落了雪,积了薄薄一层,红衣少年身姿惊鸿辗转,仿若雪中绽开的梅。
剑锋一挑,便听得碎金声铮鸣,风吹雪开,剑势荡出一片干净的地面。
晨间刺骨的冷意袭来,李莲花拎了一件斗篷披上,便听得边上的另一间屋子也推开了窗户。
一侧眼便见隔壁的笛飞声也探头看了下去。
他压低声音问,“一大早干嘛呢这是?”
看的是底下的李相夷,问的是边上的李莲花。
李莲花撑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
“扫雪呢。”
以前在云隐山,落雪后的第二天清晨师父会他让扫雪,提着扫帚总觉得不如剑来得顺手。
后来便自创了这样一招风吹雪开的剑势,专门用来清扫薄雪。
再后来下了山,便用得少了。
在四顾门的时候偶尔也用,雪夜后的晨间,阿娩想采梅上落雪,他便挥上一剑开辟出道来,方便她行路。
那时候尚有闲暇,采下的雪或是煮茶或是酿酒,总能与她共饮。
笛飞声听那边静默良久,将目光转过去,便见李莲花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身上溢开一种平静无奈到近乎绝望的愁绪来。
他皱了皱眉,伸手攒起窗前的雪团了团,扬手便砸了过去。
一阵寒意袭来,李莲花下意识后仰避过,雪球砸在他侧面的窗框上碎开。
李莲花格外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笛飞声,你幼不幼稚?”
笛飞声冷嘲一笑,“本尊就是见不得你那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
李莲花哑然。
十年过去,他其实已经很少去想这些事了,只是今日触景生情才回想起来。
下方突然砸过来一颗雪球,笛飞声下意识抬掌一挡,那颗球被掌劲炸得四分五裂,溅得他头上脸上都是雪渣。
底下的李相夷不知何时收了剑,下方院子里的雪也堆积在了一处。
他站在窗下,面色不善的盯着笛飞声。
“什么要死不活的,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
说着,手里的雪球抬手就再度扔过去。
“幼稚。”
笛飞声冷嗤一声,砰的关上窗,精准挡下。
李莲花手肘撑在窗前,怎么看怎么觉得有意思。
难怪老笛喜欢看乐子,的确有趣。
“李莲花。”
底下的李相夷叫了他一声,李莲花看过去。
“我饿了,想吃酒酿元宵。”
李莲花居高临下睨他一眼,“你小子是真不客气,还点上菜了。”
话是这么说,但行动上却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
宣城四面环谷,随着天色慢慢亮起,外头开始响起清脆的鸟鸣声。
酒馆屋顶升起袅袅炊烟,李莲花挽起袖子在厨房忙碌,李相夷提着剑坐在外头盯着他看。
李莲花被他看烦了,没好气的冲他道,“看什么,进来帮忙。”
李相夷转腕将剑花往剑鞘里一拍,快步进了厨房。
笛飞声倚在窗户边瞧着,又将目光转向那散在天际的炊烟。
仿佛江湖上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都宁静下来。
从记事起,至今二十余载,记忆中好像就没有过这样的日子。
平和安宁得虚无缥缈,就像屋顶上那一缕烟,随时可能会消散。
从前他觉得,这个江湖实在无趣,武学才是最有意思的东西。
如今又觉得,这个江湖有趣得很,能缔造出李相夷这样的武学天才。
又能将位于武学巅峰的天之骄子打下神坛,变成安然若素与世无争的李莲花。
楼下酒酿飘香了,笛飞声收敛思绪,撑着窗棂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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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回到自己做饭的日子,李莲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习惯。
回来的这段时间,不是在快马加鞭赶路,就是在侦破案情,格外忙碌。
他都快忘了,他从前本就是驾着莲花楼,日日如此闲适,出摊问诊,烧菜做饭,种地养狗。
午饭准备做个芹菜炒牛肉,但昨日的牛肉买得多了,大概得多出一道菜。
李莲花坐在门口择菜,笛飞声在里头看着火,锅里咕嘟咕嘟开得沸腾,牛肉的香气已经飘得整个院子都是。
“李相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