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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飞声没说话,那一纸盟约作废,屡屡有武林正道来犯,门中正值多事之秋,哪有那么好处理。
李相夷对此自然不会不知,所以他才奇怪。
“笛飞声,他……比金鸳盟都重要吗。”
就因为不放心,便撂下金鸳盟诸多事宜千里迢迢赶赴京城。
换了以前,李相夷都不信这是笛飞声会做出来的事。
其实不奇怪,换了以前,李相夷也不会相信自己能撂下四顾门为一人赶赴京城。
笛飞声不把金鸳盟跟李莲花做比较,也无需比较。
“金鸳盟有三王,有十二护法,还有无颜。”
李相夷听得懂,换言之,李莲花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李相夷倒是知道,有个风明萧,但同样手无缚鸡之力,谁照顾谁还是两说。
李相夷冷哼了一声,“你还真是看重他。”
一个是未来的他自己,一个是缠着他比武的对手,这俩人怎么就越过他关系这么好了呢?
笛飞声没有接话。
他在思考,在梳理李相夷这句话。
李相夷说得不错,他的确看重李莲花。
不论因由,李莲花曾两度拔剑对他以命相护。与三王无颜那样的赤胆忠心不同,李莲花待他亲善,相处起来更随性,也更懂他,让他真正明白,何谓知己。
他其实并没有衡量思虑过多,当时决定进京,不过是看到那坛酒,想起以前与他共饮的时候。
他后知后觉有感这坛酒的用意时,就想过。
总不至于,今后再喝,得隔着墓碑了吧?
又想起李莲花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觉得不无可能。
“我就是觉得,怎么也得跟他再喝一次酒。”
“面对面的喝。”
李相夷在夜色中瞥过去一眼,“一次哪够?得喝光他酒馆里的窖藏,才算对得起你我跋山涉水跑这一趟。”
笛飞声赞同,“你说得在理。”
中间的李莲花啧了一声,“行了别惦记我那酒了,都是你俩的,等从平龙山回来,自己提着我牌子去瓜分了。”
“我要是回不来,你俩把楼分了都行。”
笛飞声皱眉:“别乌鸦嘴。”
李相夷不满:“讲点好的。”
李莲花拉过被子往头上一蒙,“赶紧睡觉!”
他睡眠浅,是叫这俩人生生吵醒的。
密室中再次安静下来,这回倒是没再有什么动静,一夜无梦。
…………………………
第二日。
皇宫。
太和殿内,大熙帝正在询问昨夜张院判被掳一事。
他问什么,张院判就答什么,他一向不说谎,更不敢欺君。
听完来龙去脉,大熙帝将手中的折子一放,边上的丫鬟伶俐上前奉茶。
“你是说,这李莲花本就时日无多?”
张院判点头,“那毒出自太医院,微臣自然清楚,若非有人以真气相护压制毒性,昨日本该是他的死期。”
“即便解毒,以他的身体状态,也最多能撑一个月。”
大熙帝神色微微有些黯然,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不知道这个外甥在外究竟受过些什么苦,但他却连心疼的资格都没有。毕竟作为血脉相亲的舅舅,认出他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他,以保江山平定,朝野安稳。
许久,他才挥了挥手。
“罢了,撤了防守,放他走吧。”
掌事公公一甩拂尘,出门宣旨去了。
……………………
齐知源干自己的老本行,准备工作自然是快的。一日时间,粮食马匹,各类工具便备得一应俱全。
第二日临行,李莲花只覆一方青铜面具便没了其他遮掩,出了密室就打算上去。
李相夷跟在身后,问了他一句,“你就这么走,是不是有点太招摇了?”
言下之意是,这满城的卫兵可能都在等着他。
笛飞声神色淡淡,“杀出去就是。”
李相夷斜他一眼,没说话。
倒也能杀得出去,但这不符合李莲花一贯低调行事的作风。
李莲花有些好笑,李相夷还有嫌弃别人招摇的一天呢?
“放心吧,齐先生昨日就传了消息,城中的布防都撤下了。”
李相夷看他似乎半点不觉得意外,细想了片刻,才明白过来。
张院判是皇帝的人,自然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正是因为该说的都说了,才有如今全城撤兵的局面。
别院门口,李莲花摸着小白马的鬃毛顺了顺,左右看了一眼,问齐知源。“轩辕呢?”
这两日不怎么见他,如今要走了,怎么也不见这小子出来送送?
齐知源摇了摇头,并不知情。
李莲花有些担忧起来,这小子不会让皇城司抓回去了吧?
这样的疑虑并未持续多久,便听得一阵马蹄声传来。
几人抬眼看去,便见轩辕琅纵马而来,一身轻便的江湖打扮,卸去官帽,长发高束发尾飞扬。
肩挎行囊,手持长剑。
褪去官服的他,仿佛打破了通身的桎梏,怎一个意气风发少年郎。
他勒马停下,挑起单侧眉锋,没了官僚味,倒多了几分痞气。
“李莲花,磨蹭什么呢。”
李莲花仰起头看他,唇角牵起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