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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词的话音落地片刻,台下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可怜掌声。
舞台背景板是一块蓝色绸布,后面摆着一台鼓风机,风一吹就如一片宽阔的海洋。
沈晚欲和孟亦舟各自站在靠近两道逃生门的位置,中间隔着空荡荡的座位。
谁都不知道,黑暗中,当廖羽念到他们的名字时,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了彼此的方向。
尽管观众稀少,梁斌的爆发力还是将两人分别那场戏演绎得淋漓尽致,他饰演的贺业肆意又桀骜,把那种陷入爱里的绝望和无力感都演出来了。
沈晚欲听见周围有啜泣声,他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孟亦舟所说的话剧的魅力,震撼中带着唏嘘,仿佛自己也入了戏,跟着角色走过了他们的喜怒哀乐,爱而不得。
李翘自掏腰包,将话剧刻录成光盘,上传到网络。
谁都没想到剧里的花絮和一句台词会被网友们疯狂转发,神奇的在贴吧和论坛火了一把。
——【尽情活,欢快死,你是我荒芜青春里最后一面迎风招摇的旗帜。】
这些算是后话,当时演出快接近结束,少年们的颓靡劲儿早就一扫而光了,他们各司其职,做着最后的完美收官。
李翘放下摄影机,在群里发了消息:“各单位注意了,离上台谢幕还有十五分钟。”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口哨,沈晚欲惊得一转头,鼻尖一径滑过了孟亦舟的侧脸。
“你……”沈晚欲心头一悸,悸得他呼吸都慢了半拍,“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转眼见着个大活人,胆小的就吓死了。”
孟亦舟也被那突如其来的触碰弄得愣了一下,他轻轻一咳,若无其事地说:“走了,带你去换件衣服。”
“怎么呢?”
孟亦舟扯起他的衣摆:“除非你打算穿t恤和牛仔裤谢幕?”
沈晚欲一低头,这才惊觉自己一身便装。
其他人全都奢牌加身,珠光宝气,他这么朴素,着实高调。
沈晚欲说:“可是我忘记准备衣服了。”
“我有,跟我走就是了,”孟亦舟猫着身子,朝身后那人打手势示意他快跟上。
他今天出门早,临走前回过头,视线范围内最后的画面是沈晚欲在吹头发,他垂着头,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着额前潮湿的头发,还是平日那副装束,清淡自然。
的士路过人渔码头商场,孟亦舟让师傅停车,从旋转门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精美的西装袋子。
“这件别没的码子了,照我三围拿的,你应该也能穿,”孟亦舟解开西装纽扣,单手递给他,“先试试吧,如果不合适再去换。”
瞧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衣服,孟亦舟以为他不喜欢款式,说:“不喜欢没关系,就穿这一次而已……”
“没有,”沈晚欲很快说,他小心翼翼地接过西装外套,像是握住一颗宝石,“很好看。”
不多时,更衣室的门开了一条缝,沈晚欲探出脑袋。
“怎么了?”孟亦舟抱起双臂,倚靠着墙壁,姿态慵懒又随意。
沈晚欲从门缝处伸出一只脚:“裤脚长了一点。”
穿上正装,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青涩的少年气褪去一半,青春的骨骼藏在精细的布料里,衬衣纽扣还没完全系好,露出脖颈那一截白和平直的锁骨。
孟亦舟偏头欣赏着,用手扯着他西装裤往上提了提:“回去我找裁缝改改,4厘米应该差不多了。”
“哪用得着这么多?”
“按我码子拿的,我比你高啊。”
“你先把脚放下再说,”沈晚欲低头,视线落在孟亦舟微微垫起的脚后跟上。
孟亦舟偏不,他跨进一步,两条胳膊撑住门檐:“自己看,你到我哪儿啊?”
充满攻击性的姿势放在孟亦舟身上更觉霸道,沈晚欲需要仰头看他,四目相对间,沈晚欲突然伸手,勾过孟亦舟的脖子,将人拽进试衣间。
他垫高脚,转头睨着他:“怎么样?咱俩一样高吧。”
距离刹那间拉近。
近得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细微的小毛绒,鼻腔里喷薄而出的温热气息,还有看起来很软,尝起来也许也很软的两片唇。
孟亦舟一掌撑在沈晚欲头顶的墙壁上,视线不受控地擦过他带钩的绿眼睛、泪痣、唇珠。
换衣间里漫卷着交错的呼吸,偶尔的肌肤相亲,受环境和荷尔蒙的蛊惑,孟亦舟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冲动,他忽然想扯掉沈晚欲的领带,撕开他的衬衫,把他规矩的头发揉乱……
“好了没?马上就要致辞了。”李翘跑进更衣室,在外面哐哐敲门。
孟亦舟猛地惊醒,躁动不安地转开目光:“时间好像来不及了,走吧。”
率先推门的人是孟亦舟,李翘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卧槽!怎么是你?”
孟亦舟脚步飞快,几乎用跑的:“我先去安排会场。”
李翘追在他身后哎了两声:“还有五分钟呢,你跑这么快干嘛?”
那扇米白色的小门重新合上,沈晚欲抬起手,按住胸腔里那颗摇摇晃晃的心脏,他仰高下巴,靠着墙,闭眼喘息。
《欢墟》首演场以一个狼狈的姿态落幕,结束时大部分观众早已离场,最后只剩下不到十人,但是参与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是站成一排,致辞谢幕。
台上的每一个人都拉着旁边人的手,沈晚欲主动去牵孟亦舟,以十指相扣的方式。